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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心荷摇摇头,低声喟叹:“伯爷逗弄我呢。宗族内部事务,连衙门都插手不得,何况我们这些外姓人。顾家二叔方才提到了,族内有他这样的反对声音,然而无用。” 顾凝熙在房内正一心安排即刻动身,被陶心荷打断,他又惦记京城家事又想同荷娘再说几句、再看几眼,犹豫片刻便强令小厮扶他来寻,正好到了议事厅外,听到荷娘维护他的话语。 荷娘声音依然动听润耳,话语字字坚定铿锵:“短期他们不会改口重新接受顾凝熙了,不然顾氏就太像笑话了,说不定为了显得除族决定正确,他们还要仗着亲眷血缘的亲近诋毁顾凝熙。我要从别的地方下手助他以安我心。漫天之下莫非黄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顾凝熙好歹还有皇上、还有礼部可以依靠。” 顾凝熙力气不足,腿脚发飘,半身依靠着冰冷的外墙,费劲喘息,头依然昏沉发热,反应要慢半拍,随着令肺腑疼痛的一呼一吸,一点点消化了荷娘所言。 正中下怀,与他初闻此事后的反应完全一致。他知道二婶都见不到祖母,以三叔一家对老顾府的把持,他多半也是见不到的,但是总要试试,可是完全没指望祖母处有什么转折。 无宗无族的畸零人,最大的翻盘希望其实在于张尚书的支持,以及他完成整理古籍人物后皇上的赞许。 知我者,娘子也! 我到底是怎么把这么贴心懂理的娘子丢弄的? 即使当时担忧什么神出鬼没的仇家,困在对莫家兄妹的承诺里,也该咬紧牙关强留娘子的!事到如今,顾凝熙才反现当时自己钻了牛角尖,自以为是的成全和退让,都不值一提,只是将娘子越推越远了。 顾凝熙悔恨地以头撞墙,却因身子绵软显得像是在蹭取墙面凉意。识画担忧轻问主子爷身体、劝说他回房,顾凝熙咳嗽两声,对小厮示意敲门,他要进房说说自己意思。 程士诚正同陶心荷确认:“阿陶,我好歹是个伯爵,在顾司丞一事上,颇有可为之处。你要助他,我懂。可是只求我出借车马?不需要我为你助他别的事务?” 陶心荷郑重其事应道:“我托付伯爷的,就是平安携他回京。其余诸事,皆是我在拔草。帮他一点,除草一片,我解脱一些,必得亲力亲为才行。” 顾凝熙的虚弱声调突兀插进来:“荷娘,你说的除草是什么?” 众人回望门口,正见衣着整齐、一脸病容的顾凝熙。 顾二叔腆着肚子起身去搀扶他另一侧,责怪侄子有伤乱跑,程氏父子同他打了招呼。独独陶心荷,没想到自己言语被他听去,恍神间低垂臻首,回想方才字句,不会有被他误会自己难忘旧情的地方吧? 顾凝熙近似于跌坐在椅上,双手紧握扶手支撑身体,手背青筋浮现。 他气息不匀,勉力维持声音平稳,谢过吉昌伯几日照料,也承情明日一同返京,再次道谢,说了些琐事安排。 顾凝熙以眸光寻找陶心荷,正好看到她头顶映照烛火的闪亮发饰,便知她是低着头的,顺势望去,春衫简薄,领口与冬装不同,他能看到陶心荷雪白细嫩的后颈,自然连带忆起娘子闺房内的软娇如水之态,心头又是一紧。 “荷娘,劳累你为我费心……咳咳咳……我自有主张,你放心。”顾凝熙当着一众其他人,满腔情话只能点到为止。 那人的视线、声音如有实质裹住了她。陶心荷脚尖在鞋内缩了又放,反复几回,感觉罗袜都被自己蹬得从脚踝滑落了,堆在鞋内卡住,十分别扭。 不知是不是因此,她觉得全身都别扭起来,喉头紧锁着好像发不了声音,只好含义不明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程士诚见状,轻快几步走到陶心荷身旁,高大身影几乎遮挡得旁人看不到并不算较小的女子。他声音放得柔极了:“阿陶,是不是累了?” 顾凝熙目眦欲裂。不同于正月底那回,他眼见得娘子要跌倒,被程士诚扶了一把迅速拉开了距离。 而眼前,娘子安之若素,任由这男子俯身轻询,其人鼻息吹拂得她发顶一枚小小展翅蝴蝶的翅膀都颤动起来!多么过分近的距离! 顾凝熙将全身劲道汇聚在一双手腕处,就要借力支撑自己站起,走过去分开两人。 就在这时,陶心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光线被挡得厉害,连忙抬头,仰望到程士诚留有点点青色胡茬的下颔。她撇过头去看顾凝熙摇摇欲坠地要站起,心底烦乱不已。 “伯爷说的是。既然各事议定,我先告辞了,希望明日是个好天气。”陶心荷略显狼狈起身,努力不碰到程士诚地离开原地。 由于角度原因,在对面顾凝熙看来,娘子几乎是从男子腋下钻出来,他想说些什么,却弓身呛咳不停,用识画送上的干净布帕掩唇,间隙瞄一眼,血丝刺目。 陶心荷路过他时,本想目不斜视,然而不留心分了眼神,还是看到顾凝熙眼角咳出的泪光和手中帕子的红渍。 陶心荷脚步一顿,感觉罗袜在鞋内纠缠成团,如同她乱七八糟的心事。 “顾司丞,注意大怒大哀伤身。事已至此,留待日后,将养好自己身子为要。回京之后,我自会找顾凝然算账,你……你快回房歇着吧。” 声音低微含混,与她方才当着另外三个男子时候腔圆字正的发言十分不同,简直不像同一人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