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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带金手指 第353节

    朱老爷子急忙用裹在腰间的围裙擦擦手,一边哄着前后背着小娃:“有买货的嘞,家要挣钱了”,一边身子跑斜线朝前院赶去。

    他不想跑斜线的,耐不住身体没有好利索,只要着急就会这样。

    “来啦来啦。”

    等到晌午,小稻和小豆从地头匆匆回来给孩子们喂完奶,朱老爷子又要负责哄孩子睡午觉。

    炕上吊着一个悠床,怀里再抱一个,嘴上还要为巩固甜水学习背三字经上半句,甜水来背下半句。

    还别说,小胖和甜杆在游寒村没两天,也认了几个字。

    朱老爷子已打算好,回头秋收忙完,要给家里孩子们全送去念学堂。他这回和甜水日日待在一起亲香,头一次听说,甜水在学堂曾挨过欺负,那哪能行。等哥哥们去的,揍死那些淘小子。

    左撇子无意当中听到这种教育,心想:难怪能养出朱兴德那种性子,这老爷子教的不对啊,却没空多说。

    左家的活计比朱家还多,别看有二柱子那个大力气在。

    这么说吧,最近下地,他老岳母都要起早贪黑蹲在地头干活。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那老太太以前可懒了。

    只是他老岳母有时候要是不添乱就好了。

    比方说,抓住白玉兰就让擦香香:“我把油都揣来了,你擦擦脸。”

    “全是汗,那不白擦了吗?我不用。”

    “不行,流汗也要擦,你看看你那脸都糙裂了。”秀花斜眼她女婿,那个更是造的像个糟老头。不知道的以为比她岁数还大呢。看着都牙碜。

    第三百二十八章 对对碰

    “他五叔,又来啦。”石九嫂子坐在地头,一边吃着干粮,一边扭头望着左里正笑。

    石九嫂子的大儿媳急忙推推婆婆,让别打趣,以免左里正一把年纪不好意思,却自个也憋不住乐了。

    这次石九嫂子家和左撇子家荒地挨着。

    石九嫂子的家人们,有幸亲眼见证了一把啥叫老年人谈情。

    以前听说左里正疼秀花婶子权当听了个热闹,心里说句实在的,却是不以为然的。再疼又能疼到哪里去,你看村里这些打小夫妻传言感情好的,真的了解实情后,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这次两家挨着,近距离接触才发现还真不一样。

    左里正压根儿就没去自家荒地那面,倒是一天八趟跑左撇子家。

    左里正不是去左撇子家新房酒窖监工的路上,就是去左撇子家地头。自觉帮着监督扫尾。

    左里正听石九嫂子打趣也没恼羞成怒,权当没听到,爱看热闹就看去吧,手里拎着一个大西瓜,面色自然地朝秀花歇脚的大树根下面走去。

    “不是让你在家歇着,只忙酿酒那一摊活计嘛,你咋又来了地头。等到我家那面稍稍扑腾开了,会让老大带几人过来帮忙的。”

    秀花没客气,先将西瓜接过来放在身边,打算等左撇子和玉兰翻完北面的地再将西瓜切开解解渴。

    闻言道:“你家活计也挺重,哪里能用你家子孙帮忙。说起来你家大小子也一把年纪了,都当爷了,估么忙完这一摊会累够呛。要怪就怪在,你说放着便宜不占闹心。可是这开荒又和以前种地不一样,春耕那阵能雇人,现在不是钱不钱划算不划算的事儿,是压根儿不好意思找人来帮忙。我哪里放心啊,既然决定干了就是躲不过去的活计,不是我闺女干,就要我孙女干,趁着还能干得动多帮着干干。孩子就能轻省些。”

    左里正看着秀花晒黑的脸。

    可能是太热,也是很累顾不上形象了,秀花早就将鞋脱了下来,袜子上全是泥,还漏个洞。

    左里正啥时候见过如此不修边幅的秀花,有点心疼地夸奖道:“你的价值可不是种菜,在家多酿两坛子酒比几车大白菜值钱,这点儿帐还不会算吗?快别帮他们干了。只白天在家酿酿酒,至多给做口饭。”

    秀花没接话。

    她可不就是起早贪黑在家酿酒,一点儿没耽搁正事挣钱,白日还要帮着种地,一日两顿折腾给地头送饭。

    她要是说出来这些事早就由她全包揽了,更会惹来左里正一堆牢sao。车轱辘话,来回说,她不耐烦听劝。

    “你怎的折腾来了呢,咋,不会是新房酒窖那里又缺砖缺瓦了吧。这回又要添多少银钱,你说个数,回头我记着给你。你去找人给我拉砖吧。”

    左里正摆手,“不是,是今日热的人迷糊,有人差点儿从梯子上摔下来。我赶紧让他们在太阳大的时候去酒窖里歇一觉。窖里比搭的帐篷里凉快通风,正好铺张席子躺地上,大伙就能睡。我看他们都歇着了,寻思过来看看你。”给送个从井里凉着的西瓜解解渴。

    秀花听完赞同的点点头。

    她从房子动地基那天就cao心这一点,那么多人给咱家干活可千万别出事,一旦有哪个摔坏了脑袋或是胳膊腿,那完了,咱家赔钱不说,得多内疚。

    虽说按天算工钱,早干完一天就能省下一天工钱。

    但是咱家为了不出什么事故,宁可干的慢点儿。慢工出细活也安全。

    这个帐就看你怎么算了,别急火火催促一场人祸撸了杆,那样会花的钱更多,平平安安的竣工比啥不强。

    “另外,我来地头的时候,碰到几位外面赶路来的,他们问罗家怎么走。你那亲家老罗家应是来了亲戚串门。”

    秀花疑惑:“这个时候来?”

    首先罗家本身没什么亲戚,其次都忙着开荒呢,她家这么有钱都要贪白给的便宜,不信外面人放着不种地会特意来串门。

    “带口音不?”

    左里正回忆了下:“不带,瞅着小年轻长的挺高的,和咱家秀才公有点脸像。”

    “哦,那不是罗婆子外地娘家来人,应是稀饭儿改嫁大娘那面的人。不知道这时候找来能是啥事儿。”

    提起左小麦和罗峻熙,秀花心里也挺着急。

    从开荒一直没去看看,只六子去了那面帮忙,一直没回。

    所以玉兰两口子恨不得白天黑夜不睡的干活,就想干完去罗家看看。主要是小麦肚子老大了,再过一阵就要生。

    这时候,娘家多去人给帮忙干活喂鸭子种地,小麦不至于着急上火。这不是怕吗?怕像二孙女那阵似的早产。

    秀花搁心里细数一番,罗家活计正经不轻松。

    之后俩月收粮,做笼子收出栏的鸭子,往外倒腾着卖,这又荒地种菜收菜,说白了,只靠罗家人根本不够用,还是要靠他们娘家这头给出人出力帮扶。

    小麦还要生孩子嘞,眼瞅着要出生,恐怕小麦的孩子也要由她家玉兰带。罗婆子哪里有空。

    说曹cao曹cao就到。

    白玉兰头上扣着大草帽累的一头一脸汗回来了,左里正急忙从树根底下爬起身,张罗给未来继女切西瓜吃。

    秀花望着白玉兰心疼坏了。

    她闺女一天没完没了的活计。

    尤其是今年三个外孙女都添了娃,玉兰是给老大带完孩子出月子,又给老二带。老二完事儿要老三。

    实在不行,这次小麦生娃,她做姥姥的给照顾坐月子带孩子吧。要不然要累死她闺女了。

    左撇子的喊声传来,问白玉兰:“孩子她娘,你把那面地,下完种子了没?没撒完种子咋就走了呐。”

    白玉兰还没来得及回话,秀花就翻个大白眼,瞧瞧这女人能干就成了应当应分的。

    秀花心里有气,上来那个歪劲儿了,“你不会自己看?你说为啥走,直接累死你媳妇得了呗,你再找一个!”挺大个男人,问问问,就自己干呗。

    左撇子在远处用汗巾子抹把脸,闻言莫名其妙。

    哪家地头不是一大家子一起干,哪家媳妇没在地里。

    可他岳母最近活越多,脾气越大。总是和他发火。

    他不是老岳母一般见识。

    ……

    青柳村罗家地头。

    此时正如秀花猜测的那般,罗母忙得很,亏着六子来帮忙了。要不然她就得累吐血。她现在瘦到九十多斤了,裤腰绳子长出一截。

    罗母有时候瞅见罗峻熙在地里干活,像绣花似的,真心话:那也就是她亲儿子吧,换成她女婿,她一定瞧不上眼。

    和六子一比,只要扔下笔别做学问,再别看那张俊脸,就没啥优点了,简直啥也不是。

    另外还有仨帮手主动来了。

    谁呢,水生的爹娘和亲哥。

    水生的爹娘感念左家帮扶二儿子,现在二儿子成为家里最有门路的小子。他们家又和罗家一个村里住着离得近,帮罗家不就等于帮左家了吗?

    两口子就顶着一大家子挑理说酸话的压力,愣是起早贪黑任劳任怨帮罗家干起活来。

    罗婆子不是没劝过这对儿实心眼夫妻:“你俩快回去吧,瞧你们哥嫂弟妹,隔着这么老远还连剜带瞪的,别回头因为帮我家干活被他们难为挑刺。”

    水生娘每到这时就说:“没事儿,我们来是公婆同意的。”

    罗婆子就不再劝了,只在心里记着,回头要雇杀鸭子工人先可着水生爹娘来,让这两口子多挣点儿家用。

    虽然一个村住着,她听说过,这对老实夫妻要将水生挣的一半钱交给公婆,没办法,一大家子不分家,通常都是这结局。

    就这,还要说得感谢德子心细,考虑到水生将工钱拿回家要全部上缴,德子事先会给扣账面上一半工钱攒着,名义上是水生运酒干活,账上需要留有押金。要不然呐,水生在外面卖命干活,挣的钱就全没了,要给上头的堂哥哥们娶亲过礼用。

    所以罗母控制再控制仍没管住嘴,在干活歇脚时就劝道:

    “你们两口子别太实在,比方说往后水生工钱涨了,你们别再实报。我雇你给我杀鸭子,回头也会配合你撒谎,发一吊钱我就说只给你半吊,你自个攒着点儿。

    你男人要是对他爹娘和那些兄弟一根筋,咋劝也劝不听,那你就连着你男人都瞒着些。

    这不叫背着男人有外心攒私房钱,这叫你当娘一回,要为自个亲生儿子多着想。凭啥自个儿子在外面挣钱给堂兄娶妻?水生自个还没成家呢。堂兄弟过的再好都不如自个儿子好。”

    罗婆子在村里有名的不是什么热心肠人,怕多管闲事会麻烦到她。这番话不似以往作风就惹的水生娘极为感动,用那双常年干活干枯的手抹了抹眼泪。

    本来水生娘要换以往别人劝她藏钱,能先吓死她自己。

    但最近看到柱子爷没了,柱子要是没有朱兴德给仗腰会被那些叔伯欺负死,水生娘代入了一把,有时候同一个爹娘的亲兄弟都不行呢,更不用说隔房堂兄弟了。

    水生娘一个感动,都没有歇够一盏茶的时间,又要起身帮罗家干活,那叫一个实诚。

    望着水生娘的背影,罗婆子却是极为感念自己的亲家一家。

    六子也好,这一家子也罢,说白了,通通都是她家借了亲家光。

    罗婆子万万也没想到,她刚才还在和水生娘絮叨对侄儿好没用,她死去男人那糟糕的侄儿就上门了。

    来人是罗峻熙的堂哥。

    “婶娘。”

    “你咋来啦。”罗婆子对侄儿没给好脸,自从大嫂带着侄儿改嫁,侄儿从此就不像姓罗了般。以前上坟见面都不咋说话,这功夫又找上门作甚。

    “听说我弟在老家,我寻思来看看他,我们兄弟俩有二年没见了。”

    罗母故意没告诉侄子罗峻熙在赶鸭子上架,正在鸭舍那面忙着呢,小麦肚子大只能动嘴指挥,由罗峻熙动手干活:

    “没啥可看的,以前隔十年也没见你寻思看看他,现在咋那么会寻思呢。这又想起了你俩姓同一个罗啦。那过来干活吧,正好干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