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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妇”之称,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轻易也最下作的羞辱。 法庭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孙涵涵身上,她此刻方才明白,这里才是她的审判庭。无论有多委屈多决绝多可怜,“第三者”在这个社会里始终带着原罪。只要背负这样的称号,任何一个人仿佛都有权利朝她吐一口唾沫,当你被扣上小三的帽子置于阳光之下,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没有苦衷,只剩yin贱。 曾诚也皱了眉头,悄悄问了身旁的代理律师:“他这个问题有什么诉讼策略吗?” 代理律师缓缓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疑惑:“除了让孙涵涵难堪,我想不出有什么别的策略。或者是…”犹豫了几秒开口:“他也想刺激你,让你伤心?” 这回曾诚反倒笑了:“刺激我?迟了。现在只有少给我分家产才能刺激到我,轨都已经出了,还在乎几次?真要在乎,也不至于离婚了。” 代理律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听曾诚开口:“如果只是让孙涵涵难堪,你阻止一下吧。” 律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把人弄来当证人,不就是要让人难堪的吗? 而此刻曾诚看着不远处的孙涵涵,她低着头,憋着一股气般满脸通红,嘴唇微弱又不停地颤抖着,可以看出她今天出门前特地化了淡妆,仔细搭配了衣服和鞋子,认真烫了头发,像每一次出街时候一样认真,却没想到迎来的是一场心理与尊严的审判与凌迟:一对夫妻将对失败婚姻的怒火全部都撒到了她的头上。 第三者固然可恨,但她们也尤其可怜——任何一段出了问题的感情本应该是夫妻双方的责任,但没有一个人会优先反省自己,他们率先倾向于把所有的恨意与过错都透射到外来者身上,由第三者背负不幸婚姻的全部指责。 他们习惯斥责着:“如果不是你,我们不会离婚!” 但事实却是:哪怕没有她的出现,你们也未必幸福。 孙涵涵的手紧紧拽着一把随意从桌面上找到的原子笔,拽到指节泛白,指甲嵌入rou里,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看场上的任何一个其他人,只是死死盯着周斌,眸子里的泪水流光百转,从委屈到痛恨到歇斯底里。 正当曾诚的律师打算以“被告所提问题与本案无关”为理由替孙涵涵解围时,孙涵涵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豁出去了般大声脱口而出:“几次你不知道吗?这个问题问次数,下个问题呢?问尺寸?问时长?问你行不行?!” 全场一愣,没想到平日温温柔柔的孙涵涵竟然这么刚起来。 只见孙涵涵冷冷一笑,狠狠掷了手中的笔到桌上,瞪着周斌噼里啪啦连珠炮吐了一串话:“真要问这么细,我也就认真答了。可是答案好像对你不是很友好啊周律师。一次要怎么算?三分钟以上吗?呵,这么算的话可能没几次。吃药算吗?不算吧法官,吃药作弊的哦。我也是可怜瞎了眼被你迷惑,出轨的不是你吗?你来问我几次,老糊涂了吗?周斌你可真不要脸,老牛吃嫩草,体能差、尺寸小、每晚都吃药!……” 周斌的脸越来越绿,几个律师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纷纷瞪大了眼,本想赶紧调整出一个平静的表情,却担心放松了脸部肌rou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颇为惊叹地看着文弱的孙涵涵红了眼吐葡萄皮一般对着周斌流利又疯狂地发射火力。书记员不知如何记录,一脸为难又暗含八卦的兴奋,好在法官经验丰富些,见孙涵涵扯得越来越没边,赶紧开口稳住了场面,瞪了周斌一眼:“被告问完了吗?” “……问完了。”周斌顺了好久的气,才能正常回答法官的提问,他哼了一声,扭过头坐在椅子上,想骂孙涵涵粗俗,却一想,明明是自己先开了这个粗俗的头。 孙涵涵却越战越猛,仿佛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一边红着眼大声说着话,眼泪簌簌往下落,像是小时候调皮捣蛋被家长打怕了的小孩,继续朗朗开口:“法官,但我还没说完。既然站在这里作证,有几句话我必须要说,对,我是他们俩婚姻的第三者,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当初认识周斌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结婚,后来他答应我会离婚。对,我爱慕虚荣又幼稚透顶,我看上他的事业有成,以为凭借自己的年轻好看就能和他在一起。我的确介入了他们的婚姻,但我,我不认为我是他们离婚的原因。我撑死了是一面照妖镜,照出他们夫妻离心的真相。” “曾诚姐为什么非要和周斌离婚?不是因为周斌出轨了我,而是她通过老公出轨这件事情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多么不值得爱的人。她的丈夫怯懦、自私,想要享受齐人之福,年轻时候吃软饭发家,事业有成了就出轨,偷偷早就买了房,一边哄着老婆做试管婴儿,一边在外面花钱泡小姑娘。什么便宜都想占,却什么付出都不舍得。” “生活里哪有那么多的真爱?周斌对我从来都不是,对自己老婆也不是,他爱的只有自己。以前平平淡淡没经过考验,也就凑合了一辈子,但凡遇上患难见真情、诱惑见真情,出了个随随便便的第三者,就可以发现这二十几年的婚姻本质如此不堪一击。法官,这两个人已经没什么感情了,您就判离了吧。至于我…”孙涵涵看向曾诚,点头:“再次表示对不起,我的的确确介入了您的家庭。你想要的忏悔与答案,我已经给你了。但其实,换个角度你应该谢谢我,谢谢我的出现,替你及时认清了这个所谓的枕边人。离婚挺好的,小说里像你这样的女人,一个人过得反而更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