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作精美人 第100节
叶明珠的这话，褚南延抬眸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的妇联大门，低头在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还在娇里娇气哼唧中的女人。 “昨晚。”弯腰，压低的声音传在了叶明珠的耳朵里，凑得有些相近，热气都呼到叶明珠的耳朵里，有些发痒的缩了下脖子。 昨晚？ 叶明珠想了片刻，才意识到褚南延说的是什么，正准备气呼呼的教育褚南延一顿时，褚南延比叶明珠更早的羞愧不好意思的转身走了。 唯有留在原地的叶明珠，看着褚南延那带着有些慌乱而逃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该生气，还是该好笑了。 “明珠。”刚从转角另外一个方向走来的江文贞就在门口遇到了叶明珠，怎么一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刚叫了一声跟叶明珠打招呼，视线就下意识的顺着叶明珠看向的方向而去，哦，原来是明珠的爱人送她上班。 “中午好。”被喊了一声的叶明珠转过头看了一眼，见是江文贞，脸上笑容扬得灿烂，丝毫没有在褚南延面前那生动活泼的模样。 “明珠，还真是羡慕你每天都有人接送上下班。”江文贞觉得如果到时候她能够找到的对象也如叶明珠的爱人那么好，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叶明珠听着江文贞的这个夸赞声，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着浅笑，“你到时候嫁了人也可以的，让你丈夫送你上下班。” 而且，她也没有只让褚南延送自己上下班，自己也有去接褚南延好不好？ 只是，这句话并没有让江文贞面前说，想必也不是江文贞想要听的。 江文贞听着叶明珠这句祝福，想起了之前她妈给她找的那些相看对象，一个个长得普通，家里条件也一般，要求还贼高。 还以为世界上的男人都差不多这样，都准备在矮个子里拔高了，谁知道出了个叶明珠的丈夫，给她做了个好榜样。 就算是要找结婚对象，也要找像叶明珠爱人那样的。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走进了妇联的大门，回到了办公室，今天下午没有什么大事儿，就算是有些事情，马主任也让王金凤她们出去处理了。 下午，临近下班时，马主任才去革委会那边询问情况，毕竟叶明珠同志从杏花村离开再到革委会，也快到中午了，人家赤卫兵的人可不会大中午不下班去干活儿。 妇联主任来了，就为了问这个事情，赤卫兵他们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直接就将他们将李婆子带回来好好教育的事情跟马主任说了。 马主任笑着点头，“你们辛苦了！” 本来，晚上的时候，叶明珠都已经忘记了褚南延中午跟自己说过的话，结果，在折腾完一番之后，褚南延带着宠溺而揶揄的调笑，“你看，我都说了，你体力不好。” 顿时，褚南延就被赶下了床。 褚南延：我只是学着明珠平时调戏自己的话来对待明珠而已？？？？ 第二天，一上班，等到妇联的所有干事都来上班了，马主任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拍了两下手掌，用掌声将她们的注意力移过来后，才出声，“我们接到消息，之前杏花村虐待儿媳的李婆子被赤卫兵带走教育改造去了！我们得一鼓作气，利用这事儿，再去杏花村，好好的教育一下杏花村的村民。” 此话落下时，妇联的同志们都十分惊讶，好像是没有想到故事的发展会是这样，好几个去过杏花村的干事们大抵都听过李婆子的威名。 “那还真是大快人心！”夏晴晴之前跟杨五妹一同去杏花村，就是接到杏花村小姑娘的举报她虐待儿媳，自己去的时候，她还态度十分嚣张。 后来说服了许久，才能让李婆子松了口，态度也变好了许多，可听昨日从杏花村回来的赵干事说，她们一离开，李婆子又故技重施。 不，不叫故技重施，是更加过分，让一个怀着孩子的妇人跪在地上，泼了冷水，还用带刺条藤毒打，也不知道李婆子怎么能够这么恶毒。 “一起去吧。”马主任很是淡定的命令式口吻提议，妇联有多少辆自行车，就去多少人。 但，上面直拨了四五辆下来，马主任还出去一趟，去隔壁的单位借来了两辆，最后，一起去的人有马主任、叶明珠、赵美芬、王金凤、谭兰华、牛东、孙英才这六个人。 其中三个都是年长一点、有经验的干事，两位退伍军人是保护她们，就叶明珠与夏晴晴比较年轻，其他不能跟着去的也没有失望或者不开心，毕竟骑自行车去乡下的那条路坑坑洼洼，颠簸得很。 江文贞看着被叫着一同去的叶明珠还偷偷的同情了几秒，并表示，我一定会帮你处理你那份档案文件的！ 的确，又是一天的颠簸，叶明珠都晃悠得屁股都疼了，只是这么多人在，还有自己内心的坚持，没有娇气的喊苦喊累。 再次来到杏花村的时候，杏花村的村民就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妇联的人可有可无了，就算是大队长平时再怎么强调要对妇联的干事客气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认为她们就是一群多管闲事的女同志，我怎么对待自己儿媳妇（婆娘），关你们妇联的什么事儿？你们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妇联的干事真的可以管他们，还能够让革委会的赤卫兵将李婆子给带走，听说是带去教育，如果教育不听，就送去改造。 一听到改造这个词，他们就想起了‘下放’，听说可辛苦了，不是送去北大荒就是送去大西北农场，条件特别差，还要住牛棚。 妇联的主任跟干事们在看到他们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和些许敌意时，丝毫不介意，直奔大队长家。 跟这些男人说是没有用的，妇女解放出来，是对男人利益的瓜分，他们当然希望自己能够压迫在妇女们的头顶上作威作福。 大队长见妇联的主任与干事这么多人都来了，还担心坏了，以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只是被妇联的主任借用一下他们平常开会的地方，并通知村里的每个妇人、包括女童前去开会。 大队长听到妇联主任的这个要求时，脸上布满了疑惑，似乎是不明白她的意图，“这位主任……” “大队长，我们想要给这些妇女开展妇联的活动，请你一定要支持我们，好吗？”妇联主任平淡着脸，那样子确实是能够吓唬到人。 比如此时的大队长见着妇联主任似乎是生气了，也没有多问那么多了，毕竟人家可是上面公社的妇联主任，跟上面的人平起平坐的。 虽然不能够管到自己，但若是这妇联主任跟上头的人一说，对自己的印象可能就变差了许多呢。 “当然，没问题。”大队长立即就去扬起了自己村里的那个大喇叭，听说这些供销社紧缺货，那时候好不容易才给村子抢到一个的。 而大队长让村里的妇女、小姑娘及女童都去平常晒谷场那地方开会时，村里的人都大概知道是因为那群妇联的人搞的鬼。 女人们虽然觉得麻烦，还要耽搁自己干活，可那些男人就不同了，认为妇联这些人真是碍眼，整天过来限制他们这儿限制他们那儿，不许打老婆、不许蹉跎老婆、不许虐待老婆…… 别说是媳妇儿，就连是女儿的问题，他们不过是想换亲，给自己儿子娶个媳妇儿，那些人都要上门来管。 现在就更过分了，这还是干活的时间，就让女人们都走了，那工分怎么挣得回来？ “好了，李婆子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难道你想也被赤卫兵的人抓走？忍忍吧！”见有些男人似乎是要爆发出来，另外一个人在那儿劝说道。 那个准备爆发的男人一想到赤卫兵跟被抓走的李婆子，最终还是将这份爆发给隐忍了下来。 其他男人大概也是习惯了，也没有在乎这一点时间，还是继续干活吧。 杏花村的妇女跟小媳妇儿等人，在大队长的喇叭下时，其实刚开始她们是觉得没有必要的，自己（大婶大娘们）认为又不是被欺负的那个，难道是在教导那些小媳妇儿怎么反抗她们吗？ 李婆子虽然折腾自己儿媳，让人看不下去，但是却因为这事儿被人抓到了革委会那儿折磨，村里的这些当婆婆的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儿。 谁不是从儿媳妇这么过来的？她们婆婆当年就是这么对她们的，自己多年媳妇熬成婆，嫁进他们家，就是他们家的人了，那些妇联的人真多管闲事。 可惜，大队长一句谁家的人没来齐，就扣谁家一个月的工分。 这谁能顶得住？反正这些大婶子们立即带上了自己儿媳、孙女、小闺女等所有女性，都往晒谷场的那里去了。 小媳妇儿也听说了李婆子的事情，对于李婆子的下场只会在自己内心大叫‘大快人心’，还有一种隐藏在自己心底的念头，若是自己被蹉跎虐待，她们就去找妇联的干事给自己做主。 女童们茫茫然的跟着mama奶奶她们朝着平常晒谷场，现在开会场所而去，去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人了，让她们一个个坐下。 那些老婆子带着自己的人坐下，还有些许的不耐烦，出声嚷嚷，“大队长，我们田地里的活儿还有没干呢！要讲多久啊？” 老婆子的这话说出时，大队长的神情也不太好看，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谁叫李婆子那倒霉的被抓了个正形，成为了反面教材的典范，可偏偏就出在他们杏花村！ 不行，以后得让村里的人别搞事儿了，可不能够再出另外一个典范了。 大队长没回答那老婆子的话，而是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站在上头那个妇联主任身上，妇联主任扬声，”放心，我们很快的。“ 妇联主任在上面说着自己教育的话，重点点出了李婆子的行为是‘除四旧’中的旧思想，封建压迫残害要不得，可不能够仗着自己身为婆婆的身份蹉跎虐待儿媳。 在听着妇联主任说的那话时，站在旁边的叶明珠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要是儿媳泼辣，婆婆比较软弱呢？ 或许妇联主任没有遇到过这种问题，在讲话的时候，并没有将这个问题给纳入进去，搞得现在坐在下方的那些婆婆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倒是某些儿媳的神情带着跃跃欲试的嘚瑟与张扬，在妇联主任说完时，叶明珠还注意观察同是妇联的其他干事有没有别的话说。 见妇联的干事没有想要发言的意思，叶明珠上前在她耳边，“主任，能不能，也让我说两句？” 马主任在听到叶明珠这话的时候，还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点点头，叶明珠站出来时，其他人都对这个年轻的女干事没有多少印象，神情也一般。 只觉得……现在的城里人可真好，年纪轻轻就能够进公社妇联…… “各位，我们妇联的目标，是解放所有的妇女，不仅仅是小媳妇儿还有女童们，也包括在座的诸位大娘大婶子。”叶明珠的一句话，足以让所有的女性包括大婶子们抬起头看向了她。 什么？她们也需要解放？ “大主席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想而知，诸位大婶的作用如此的重要，当年，你们嫁了过来，洗衣做饭、照顾公婆，生娃传承香火，抚养孩子成人，还要下地干活，家里家外的活儿都得自己做，多么的辛苦。” 叶明珠不是妇联主任，不能够强迫她们听自己的，只能够以德服人。 她的赞同，令其他大婶子都点点头，想起自己曾经还是儿媳妇的时候，真是什么都得自己干，自家男人从来不说帮把手。 小媳妇儿们听着叶明珠的话，也觉得叶明珠哦说的没错，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什么活儿都要自己干。 见她们都纷纷看向自己，脸上还布满了赞同与感动（自我感动），叶明珠的声音突然激昂了起来，“女同志们，试问，你们下地干活，能挣个七八公分吗？” 叶明珠知道，那是因为她从农村出来，吉利大队的女人，大部分都能够干满十公分，特别是结了婚的女人。 大婶子们七八公分还是能行的，也纷纷点头，“当然可以。” “对，你们一天八公分，甚至有些身强力壮的婶子能干十公分，可我们除了下地干活，还得洗衣做饭、照顾公婆孩子、上山砍柴挑水，哪一样，你们没做过？你们就是我们工农联盟中最勤劳刻苦的农民，对不对？” 这话一出，其他妇人都点头了，对，她们就是这么勤奋，就是这么伟大。 “而男人最多十公分，回到家，什么都不干就像个大老爷们儿一样，要是没有我们，男人没得饭吃、没人种菜，没人洗衣服，没人扫地，没人给他们家生孩子传承香火，他们家就要断香火了，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很重要？” 慷慨激昂的话语，调动了在座其他女同志的心情，在叶明珠的话语下，自己似乎是已经想到了那样的画面，的确，没有自己这些女人，他们男人除了能下地干活，还能干什么？ 然而，我们女人不下地干活吗？我们有些女人也能够拿十公分。 坐在旁边的大队长在听到这位年轻女干事的话时，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叶明珠，眼睛还睁圆了，恍若是惊恐什么一样。 妇联的其他干事也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明珠，说实话，她们以前的时候也没有试过从这方面入手，毕竟她们现在的思想也被局下而限制着。 她们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局限性，想法不够叶明珠的独特，可听着叶明珠这么一说，她们也想起了自己在家里的生活，对啊，自己其实跟家里那个臭男人差不到哪里去。 他们去工厂上班，自己到妇联上班，工资虽然差不多，但是她们妇联福利好啊！对家里的贡献更大呢！ 凭什么他们要站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回到家就说‘我在外面工作已经很辛苦了，你就不能够体贴我吗？你个懒婆娘’之类的话来搪塞她们，让她们将所有家务都包了…… “大主席说，男女平等，不只是口号上说说而已，我们从法律上，从社会关系，从自己的劳动中，我们能够跟男人一样厉害，一样优秀！为什么那些男人总是说我们妇联不好？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妇联是来帮助你们这些女同志的，帮助你们不被欺负、不被压迫，不被殴打！” “那些男同志害怕，害怕你们变得跟他们一样优秀，就不断的贬低你们，说你们干什么都不成，只能够在家带娃，事实上，他们连带娃都搞不定！” 叶明珠的话，其他女人不相信了，可，也没有插嘴，毕竟刚才叶明珠说的话还挺中听。 “若是你们不信，你们让他们跟你们一样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带孩子，他们肯定不行！为什么不行？因为他们不想，这样一来，那些活儿就永远是你们的了！可凭什么？你们还要每天更早起身下地干活，晚上回来又要折腾家务，那些男人还口口声声的指责你们不够贤惠！” 叶明珠扬着声音，话语说得慷锵有力、激昂陈辞，似是要鼓舞起人们内心的那一团火。 而在叶明珠的声音落下后，坐在地上的那些妇人，包括大娘与年轻的小媳妇儿，都在那里点头，“对，上次我家狗胆摔了一身泥回来，还指责我不看着娃，让我赶紧给他洗掉，明明那时候我在做饭，他在坐躺着。” “我也是，我每天天没亮就起来了，洗了衣服、做了饭才叫他起来，他连挑水都不来帮个忙……” 听着她们的诉苦声，叶明珠在上面没有说话，让她们自己在下面发泄。 而有些比较胆怯的小媳妇儿不敢说自家男人的坏话，毕竟自家婆婆在旁边听着，但是心里头也赞同叶明珠说的话。 不过，有些家里有儿媳并不需要自己早起做饭的大婶子就略微嘚瑟起来，“我家可不用我早起做饭，我儿媳不知有多贤惠，一个人家里家外的活儿都能够包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