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首辅今天忏悔了吗在线阅读 - 首辅今天忏悔了吗 第52节

首辅今天忏悔了吗 第52节

    卫凌这次没陪同,只在外头做些善后工作。

    一声令下,宣帝策马而去,先入了围场,众人急忙跟上。

    围场外设了凉棚,最先一顶下坐着郭皇后与惠妃,惠妃瞧见站在太阳底下的卫凌,让人去叫。

    卫凌回过头,惠妃便冲他招手,略一沉吟,卫凌走了过去。

    “见过皇后娘娘,惠妃娘娘。”

    “今日日头猛,卫大人过来歇歇,喝口茶水。”开口的是惠妃。

    “是,谢娘娘体恤。”卫凌恭敬应。

    等卫凌喝过一口水,郭皇后笑吟吟问:“卫大人觉着今日谁能拿得头筹?”

    “臣不好下定论,圣上身强体壮,射艺一绝,几个皇子也都不甘落后,今日一猎,孰高孰低尚不能分辨。”

    “那卫大人觉着宁国如何?”

    听见这话的惠妃一惊,朝皇后看去。

    “宁国公主自然也是极好的。”

    郭皇后满意点头,宠溺道:“这孩子从小就喜欢玩这些,以前圣上不许她跟着进去,怕出危险,今年她求了好久圣上才同意,今天就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呢。”

    说完这些又问卫凌,“卫大人如今未娶妻吧?”

    “......未曾。”

    “可有心仪之人?”这句问话有些逾矩了,卫凌毕竟还是外臣,问的还是这等私密之事。

    惠妃已然明白郭皇后的打算,心里头震惊不已,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看向卫凌,只见他好似全然不介意,泰然自若答:“有。”

    郭皇后意外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是哪家姑娘?”

    卫凌却不打算多说了,“是个寻常人家。”

    郭皇后心里叹息,看来自家女儿想要卫凌得走一段路了,卫凌这模样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一时间郭皇后也没了问话的心思,惠妃便开口:“昨日听宁国提起长公主,长公主身子可还好?”

    “谢娘娘记挂,外祖母近来恢复了些,已无大碍。”

    “那便好,我都许多年未见过长公主了。”说到这惠妃好像想起什么,朝郭皇后笑道:“jiejie还记不记得以前咱们刚进宫时,长公主管圣上管得可严了,轻易不许我们去寻圣上。”

    “谁说不是,本宫记着你还被长公主罚过,就在御花园里,把一树梅花采下来。”

    俩人忆起往事,纷纷笑起来,惠妃道:“当时长公主身边的小姑娘就拿着藤条在后面盯着,我想躲个懒都不行,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卫凌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她们悲春伤秋。

    他看了一眼惠妃,唇角微微勾起,让白泽探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但他觉得,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又说了一会话,围场入口马蹄声渐起,大家都以为围猎结束,纷纷站起来等着恭贺。

    随着马匹靠近,众人大惊失色,宣帝身前一人,横卧在马上,身子微胖,郭皇后一眼认出那是自己儿子沈谢晋,当下晕了过去。

    第46章 被人拒绝的滋味

    “宣太医!”宣帝大喊。

    卫凌让侍卫上前将太子从马背上扶下来, 抬进凉棚里,同时疏散无关人等。

    太子胸口正中一箭,人已经完全昏迷, 太医拔箭时疼得醒过来,喊了几声又晕过去。

    宣帝一直在旁边看着, 脸揪在一起,等太医包扎好才叫来卫凌责问。

    “怎么回事,围场为何会有刺客闯入!”

    卫凌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脸色铁青的沈娥,随后略有不安地请罪:“是臣疏忽, 护卫不力, 请圣上降罪。”

    方才已有一同入猎场的同僚将当时状况复述一遍, 事情倒也简单,宣帝行猎到一半, 围场内突地冒出来个刺客, 直朝宣帝放箭, 众人顿时惊慌不已, 千钧一发之际宣帝身旁的宁国公主挡在了前头,挡掉不断飞驰而来的箭矢。

    等周围护卫与大臣反应过来,太子已然倒在宣帝面前,而宁国公主也与刺客缠斗起来,最后亲手将其击毙。

    “查!”宣帝重重丢下一个字, 气冲冲往行宫走去。

    “是。”

    之后一天,卫凌依例查案,查出沈娥事先布置好的安排, 呈到圣上面前。

    沈娥设计精妙,缘由经过环环相扣,就连刺客家中有几口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若不是卫凌早知真相怕也会被蒙蔽过去。

    圣上深信不疑,要求重惩涉事人等,卫凌则罚俸一年。

    至于沈娥与太子,一干朝臣争论不休,有赞太子舍命救架,确为国之栋梁,有说公主奋不顾身,当为巾帼之光,只是无人再提嘉奖封地一事。

    行宫某处寝殿内,四零八碎的茶杯与一地茶渣茶水可见主人怒气,沈娥捏着拳头,咬牙,“真是我的好皇兄!”

    这两日,宝峰山注定不得安宁。

    卫凌在第二天早上去寻了宣帝,“近日南方水患增多,接连好几封奏折送入盛京城,昨夜更是连夜送到了臣手里,圣上您看,该如何处置?”

    太子还没醒,宣帝哪有什么兴致处理政务,简单问过几句便让卫凌去安排,卫凌道:“那臣即刻回盛京安排治水之事。”

    宣帝挥了挥手表示同意,等人离开后才反应过来,不过吩咐下属官员做事,怎么还非得亲自回盛京安排?

    约莫傍晚时分,卫凌主仆三人回到芳华巷。

    一推开门一只个头尚小的波斯猫就奔到卫凌身上,后面下人急急追过来,见来人是卫凌,大大松了一口气:“郎君,您可算回来了。”

    卫凌将猫抱起,往里走,下人继续说:“郎君,这猫完全不要人,这几日我们喂东西也不吃,还老想着往外跑,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幸好您回了。”

    波斯猫是盛京的南洋商人送来的,卫凌本想推拒,不知后来为何又接了下来。

    如今在家中养了大半月,谁都不要,只黏卫凌。

    白亦拿来猫的吃食,卫凌接过,放在手心里,奶奶的小猫凑过来舔,舔完仰着脸冲卫凌“喵”了一声。

    卫凌轻笑,“小东西。”

    等小猫咪吃饱喝足,卫凌拿出南洋商人给的小木条,放在它鼻下一会,又放进自己衣袖里,小猫果然凑得更近,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位置,窝成一团。

    身边白亦与白泽早已见怪不怪了,这只猫刚送过来时见生得很,与卫凌俩人两看两生厌,后来还是卫凌妥协,先抱了猫。

    之后每晚卫凌下了值回家这只猫必会黏在脚边,到后来更是过分,卫凌在书案前办公,小猫就躺在他腿上睡大觉,不睡的话便在桌上踩来踩去,偏偏卫凌任它作为,怎么都不生气,还让白亦手捧着砚台站在一旁伺候,只为不让小猫踩到墨水。

    此刻卫凌又伸手,白亦在他手上倒了些给猫吃的干粮食,给他继续喂。

    卫凌闲着的一只手给猫顺着毛,状态自然。

    小猫咪舒服得直接伸了个懒腰。

    终于消停下来,卫凌视线从猫上离开,好似突然间想起什么,问:“白亦,我没记错的话阿奾是不是没在琉璎轩养过小动物?”

    “是,夫人确实没有养过。”

    “去肃清侯府探探,看看阿奾之前有没有养过,没有的话问清楚是不喜还是身子不适合养之类。”说完补充,“快些,现在就去。”

    入夜时白亦就回来了,回禀:“肃清侯府的下人说,夫人从未养过什么猫猫狗狗,不过以前宋家大小姐养过一只狸猫,经常带着它去找夫人,其他便没了。”

    卫凌已沐过浴,简单披了件外衣坐在榻上,精壮胸膛若隐若现,闻言看一眼在桌子上睡得正熟的小猫,轻声道:“好。”

    --

    今日是宋奾生辰,就在乞巧节前几天,一家人打算热热闹闹吃个饭庆祝。

    暮霭沉沉,宋奾忙完了绣坊里的活,收拾收拾准备回家时却在门口碰见了常跟在萧珩壹身边的随侍,随侍递给她个檀木盒子,上头还有封信。

    “宋娘子,这是我家郎君给您的生辰礼。”随侍说完就匆匆离开,宋奾想问句话都不能。

    身旁挽翠纳闷,“既是送礼,怎么不亲自来?”

    宋奾也不大懂,拿开信,打开了那檀木盒子,里面放着一对制作精良的耳饰,看着像是纯金制,挽翠瞧见了,惊呼两声,“二娘,这也太精致了!”

    这礼太贵重,宋奾不能收,她看一眼小厮离开的方向,淡淡说:“回吧。”现在便是想退也退不了,只能等日后再说。

    尤四娘和青姨早已备好了饭菜等几人,一到家便开始用饭,吃到一半,前院大门似有人敲门,龙泰急忙去开。

    片刻后,龙泰跑回来,手里多了样东西,同样是个暗色小盒子,外边雕花镂空格外精美。

    龙泰拿过去,“二娘,不知谁放在咱们家门口的。”

    “没人?”宋奾边接过边问。

    “没,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了,会是谁......

    “二娘,快看看里头是什么。”龙泰头一回见这么好看的盒子,方才拿在手里就觉得沉甸甸的,于是十分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宋奾打开盒子的暗扣,一个通体翠绿的玉簪映入眼帘,簪头是祥云模样,其上点缀着几朵红梅,简单大方又尽显贵气。

    宋奾拿出来,摸了摸上面似曾相识的打磨痕迹,心中疑虑一层一层加重。

    这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就单这玉,寻常人家就不会用来做簪子,再有,这打磨的功力......

    挽翠感叹道:“不会又是萧公子送来的吧?”

    尤四娘俩人一下被那话吸引,不再盯着玉簪看,拉过挽翠问话。

    宋奾恍然间想到什么,将木盒盖上,拿起就出门。

    几人在后面喊:“二娘,你去哪?”

    门口依旧没人,宋奾便往远走了走,果然在街尾看见了卫凌。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街上店铺也已关门,没有行人。

    卫凌头上店铺门口的灯笼应是坏掉了,他隐在黑暗里,模模糊糊一个人影。

    宋奾站在几丈外,看着他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阿奾,你喜欢吗?”卫凌没解释,也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追出来。

    宋奾心想,如果不是卫凌送的,她很喜欢,簪子样式简洁,是她常佩用的款式。

    但是是卫凌送的,不行。

    宋奾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子,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一些过往,那些她送出去的衣物和吃食,那些她曾经的心意。

    他那时不收,如今又怎么敢期盼自己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