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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眼前这个斯图亚特王室的继王后,少女般的皮肤让她在这个年纪里显得光彩照人。 再加上她浑身围绕着上位者的气势和夺目的珠宝,这一切都衬托的她风韵犹存, 也是窖藏很多年的葡萄酒。 王后手持着一柄苍白的象牙扇子, 掩盖住下半张脸,“一瓶药剂就像换取去神庙的机会, 冰巫阁下是否是夸大了?” 女巫属于月之女巫的一脉, 能在夜晚获得成倍的力量, 但她同样是冰之元素的代言人,被称为冰巫也没有太多的差错。 传言,月之女巫擅长诅咒与制毒,日之女巫擅长解咒与解毒,黑女巫与白女巫的标签就这样分别打在了这两脉身上。 王后并没有怀疑女巫的毒药威力不够,只是她觉得就这样给女巫一个去神庙的机会,不值得而已。 斯图亚特王室有举荐的权力,经过承认的法师巫师或者战士可以免除十二式考验,进入神庙。 但这个举荐名额有限。 所以王后在掂量药剂的价值。 女巫带着冰丝手套将深蓝色的药剂拿在手中左右晃荡,里面混杂的各种成分在经过时间的沉淀与外力的摇晃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水晶瓶里的药剂在女巫手里爆发出火花,她看着王后拿着象牙扇的那只手露出来的暗红色指甲道:“里面有您想要的诅咒,一滴足够,更何况这是满满一瓶。” “被沾染之后如果不能解除诅咒,她的灵魂会慢慢腐蚀,神明也不能修补。”她慢慢说着,注意到王后摇着的扇子越变越慢,“并且谁也不会发现。” “那么阁下,你为什么非要去神庙呢?”王后想劝说她换一个条件交易。 女巫将水晶瓶缓缓的放在大理石桌的中间,又将手上的冰丝手套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慢慢拿掉,一举一动都是王后认可的淑女风范。 只听她说:“我总感觉这一切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想,这个世界就能代表未知的殿宇能不能为我带来答案。” 王后黏腻的视线不断的在女巫和水晶瓶药剂来回打量,最后不得不妥协,她用象牙扇掩住嘴娇笑: “我确实可以向我的丈夫要到你的举荐证明,但是,我想知道,你要觐见的是哪一位神。” 女巫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光明神冕下。” 王后一脸愕然,连扇子都忘了拿上去遮住她微张的红唇,她感到不可思议:“你不是月之女巫?你不应该向月神冕下祈祷吗?” 女巫笑着解释,其中的几分真假连自己也快分不清了:“光明神才是世界唯一的主宰。” 至少月神在她的潜意识之中,这位神袛是不被她所接受的。 “你为什么要去……”王后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浅显了。 女巫垂下眼眸,声音放的极轻:“我想去问问神……为什么要背弃我们。” 黑夜里行走的种族是被光明放弃了的,任由他们坠入黑暗的深渊,被吞噬殆尽。 烈日会灼伤她们的身体,在月色出现的她们同样也不会背黑暗神接纳。 女巫一族需要出现一个拥有话语权的强者……活下去。 王后合住象牙扇子,将它握在掌心里,另一只涂着暗红色指甲的手优雅的你这个水晶瓶的细颈,“那这药要怎么使用呢?” “要看您怎么安排了,王后殿下。” 苹果成熟时的甜香味弥漫着,浆果在这个季节已经走向了淡季,掩盖在了大雪下,突如其来的清香让人精神一振。 王后反手收下水晶瓶,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冰巫阁下的交易的口碑一向是极好的。” 女巫知道她的意思,一般背地里偷偷买毒药的,都不希望卖家泄露出去。 她说:“当然,如果不受神力影响,死去的人死而复生,活着的人甘愿死去,这件事是永远不会被人所知。” 在王后眼中,女巫拿到举荐消失前补充的那一句话的可能约等于零,她在无人的宫殿里低笑着,将水晶瓶紧紧的攥在手中。 女巫是化成飞雪消失的,这样的离开方式无疑是令她满意的,优雅中又带着点拉风。 她顺着建筑与植物的阴影残留的烟云找到了在树枝上孤零零站着的羽毛零星的小乌鸦。 天空中她之前召唤的鸦群已经被打散了,与之前庞大的种群相比,更衬托出希拉里的形只影单。 她在半空中朝希拉里招了招手,“走吧,这一趟可没见到这王国的玫瑰,不过很快了,那就去带你看看贫民窟的世界吧。” 一股风吹起了落叶,带着新雪将希拉里带离了富丽的王宫。 希拉里不理解她的想法,不过,这并不能妨碍女巫带着他坐在有一个大窟窿的房顶上。 女巫的腿就在窟窿里晃荡,昏黄煤灯的光亮直接穿过她的身体照到了长满青苔的斑驳墙壁上。 她穿着隐身斗篷看着无数人为生计发愁,譬如他们所在的这个屋子里的主人已经死去,没有死在半个月前的大雪里,反而在天气转暖的时候病故了。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女巫突然问道。 希拉里仍然不理解女巫在逝者的屋顶上与他谈论“梦想”的想法,但他已经明显摸清了她的脾气,他垂下乌鸦脑袋毕恭毕敬:“离开你,并且获得力量。” 是的,他的仪态令女巫满意极了,但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实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