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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轻轻摩挲过上面的三个字。 这两日来,她便是睡觉也拿着它、抱着它、枕着它。 即便身体疼痛难忍,想到有它伴着自己,却仍觉得心上一甜。 到了第三天,总算是好了些。 陈柔穿一身天水碧襦裙下床,搭上银红浅纱披帛,锦画给她简单梳发,梳得是垂鬟分肖髻,戴上银钗珠花,红绳绑了一缕乌发垂在胸前。 遭了两日罪,她的面色略带憔悴,一张鹅蛋脸下巴更显尖俏,双目盈盈如水。 与前几日的骑装艳丽少女相比,此时的她更像个羸弱病美人。 “雁书,陪我出去走走吧。” 卧床两天,陈柔不愿闷在屋子,也想出园子走走,便带着雁书锦画两人出了园子,在陈府中闲逛。 她随意着走,此时正值春日,府中跟她的园中一样,处处皆是春色。 走廊檐下竟还有春燕筑巢,她好奇地驻足看了几眼,怕是巢中的春燕也抵不住她炙热的眼神,扑闪着翅膀飞跃而出,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剪影。 陈柔笑笑。 闷得久了,看什么都有趣。 她带着雁书两人走过红墙转角处,恰巧看见几人背对着她们,在海棠树旁闲谈。 隔着海棠花枝,能瞧见她们的隐约模样,梳着双丫髻,是四个丫鬟打扮的人,其中一个穿红袄子的,嘴上喋喋不休。 “咱们几个新来的,马上就要去各姑娘住处。” “我托了管事,去了八姑娘那。” “小喜你瞧着是个老实的,竟也背后使了手段,能去伺候七姑娘。” “我进府的时候便听说了,七姑娘是大老爷独女,单独住一园子,是陈府中最最尊贵的姑娘。” “呵。”穿红袄子的嗤笑了声。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不懂这府中的事,那七姑娘名头是好,她那个园子可不是个好去处。” “又当不上姑娘近旁的大丫鬟,去了也是个伺候婆子的命,那个秦婆子可会刻薄人。” “小喜你也是命苦,照我说,七姑娘这个去处才是最差的,那七姑娘住个大园子又怎么了?到底不过是个丧母孤女,上无嫡母照顾,哪能事事给她打点的细了,咱们做丫鬟的也捞不到些许好处。” “还是八姑娘处最好,八姑娘的母亲才是府中当家管事的,有些个什么好的,还不先紧着自家姑娘……” “七姑娘打小身体病弱,是个吊着命的药罐子,七姑娘七姑娘,七同凄,凄凄惨惨——” 雁书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怒斥道:“你们竟敢在这里嚼姑娘舌根!” 四个小丫鬟一见她的打扮,便知她是哪位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便纷纷低下头,唯独那个穿红袄子的,不甚在意地偏了偏头。 她敢说出刚才那番话,自然是有门路的,她家与八姑娘身边的奶娘有旧,本就是属于三房的人。 雁书看向红袄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香秋。” “叫你们管事的过来。” 没多久,便有一个头巾裹头的管事小跑了过来,冲着雁书赔笑。 雁书指着红袄子,冷冷道:“她敢在府中嚼姑娘舌根,撵出去。” 红袄子见了管事周祥,有恃无恐给他使了个眼色,周祥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可不好办,咱这府中进人出人的,总归要请示过三夫人。” “小的做不了这个主。” 陈柔走上前去,道:“叫何管家来。” 周祥从未见过陈柔,只当她是府中另外几房的姑娘,便也不大当一回事,“姑娘你就算是叫何管家来也没用,三夫人才能做主,管家他不会听你的。” “新来的小丫鬟说错了话,您多多担待,饶过她这一回吧。” 没多久,两撇八字胡的何管家小跑而来,他手上还拿着一本未勾完的账册,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见到陈柔,脚下的速度更快了,连跑带喘:“哎呦,七姑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周祥红袄子几人一听到七姑娘,全都慌了神。 陈柔淡淡道:“我刚在府中闲逛,便听得她亲口说,府中的七姑娘打小身体病弱,是个吊着命的药罐子,七姑娘七姑娘,七同凄,凄凄惨惨……” 何管家脸色大变,他面色铁青,立刻冷声叫人来把香秋周祥几人全都撵出府去。 香秋慌了,被主家撵出府的丫鬟,哪还能有个好去处,只能往那贱地方去受挫磨,她急道:“八姑娘身边的奶娘是我表姨妈,看在三夫人的面上,绕过我这一回。” “三夫人会保我的。” 何管家冷声道:“什么三夫人,便是老太太来了都没用。” “凭你方才说这些话,陈府就容不下你。” “八姑娘屋里好多说这个的……” 香秋周祥两个被逐出了府,陈柔让何管家留了小喜三个人,她看向小喜:“你是我园子里新来的丫鬟,便跟我一起回去。” 小喜咬着唇,胆怯地点了点头。 陈柔回了园子,把园子里所有的仆从婆子丫鬟都叫了过去,她这个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边跟了一个奶娘,四个教引婆子,四个大丫鬟,雁书和锦画贴身伺候,文琴管理诗书器乐,司棋掌管她的衣物刺绣。 另有九个役使小丫鬟,烧水煮茶打扫屋子院落,两个花草匠丫头,厨娘三个,烧火丫头两个,外加管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