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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家主道,声音如雷鸣贯耳,惊醒了许多呆愣的修士。 “只望秋剑主,加入我们,一同讨伐魔军。” 他扬起袖摆,走到众人视线中间,抬手对着秋露浓行了个世族间的大礼。 这还是在秋露浓不久前刚揍过他的前提下。 可谓是,把自己的姿态放低到了极致。 把秋露浓摆在一个无法后退的位置上。 王家家主胸有成竹,宛若胜券在握。 比起修士,他更符合人们心中“权臣”的形象。 上万年间,仙门世家发展出一套和凡间门阀毫无区别的体系。 那些醉心于修炼的强者,厌倦和他们眼中的蝼蚁接触。 常年闭关修炼,不问凡尘世事。 这些人,虽然也在修真界中拥有极高的地位。 可真正的权力,到底还是被一些不那么强的人握住了。 最终,那些一心求道之人,反而成了掌权者手中的剑。 所谓“道途”。 本就是修真界合谋的谎言。 ... ... “不要。”秋露浓摇头。 “五百年前,建康门前,秋剑主也见过魔军的残忍。” 王家家主质问她。 “难道忍心再看这魔界入侵?这天下生灵涂炭?” “是啊,就因为我救过他们,所以我就必须再救他们一次? ” 秋露浓想笑。 然后她也真的就歪着头,笑了起来。 “他们可不喊我喊娘。” 她开了个玩笑。 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修士通通板着张脸,神情肃穆,好似要死的人是自己爹娘。 一副将天下大义抗在肩上的神情。 他们皱眉或咋舌,对秋露浓的话语很不满。 “此话差矣。” “怎能如此冷漠无情。” ... 修士们不忿道。 “我可不是救世主。” 秋露浓从树上跃下,站在众人前扬起下巴,视线一一掠过所有人。 “你们希望我能救天下人。” “可这你们掌控之下的天下,又与又我何关?” 王家家主默然了一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摇头道。 “这不是“救”。” “秋剑主,我知你身份神秘,无门无派。” “可这一世,你在玄天宗内,多少也了解过常人修炼的术法。” “也知晓仙门宗派成立的缘由。” “上万年前,人界也有一段黑暗的时期。修士们互相厮杀,争夺法宝,毫不顾忌平民百姓。” “那一段时间,这天下修士无一人飞升,每一位到大乘期的大能,都会死于天劫之下。” “所以......想要飞升成仙,便得攒人品。” 秋露浓点头,微笑。 “并非如此简单。”他接着说。 “这天下所有百姓的气运,关系着灵气的盛衰。” “但凡是修道之人,世间人人皆与我们有关,我们的所作所为,天道都看在眼里。” “这也是为什么,但凡是世家弟子,都会教导晚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他扭头,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秋露浓。 “世间大道万千,而我王家.....每一任的嫡长子,克己复礼,慎独而行。” 这是在说......王行之? 少女终于侧头,看向了老者。 “这样么?” 直到这时,秋露浓的眼神才稍微认真了点。 她想起来了。 王行之的遗骨还在这个老头子手里。 不知怎么的。 从祁家出来后,她脑中总是不自觉的冒出祁知矣的身影。 他少年时侧头腼腆微笑的模样,他青年时漠然不语的面庞。 出现在窗边的阳光中。 在人头簇拥的街头。 在修士们一齐对她齐眉冷对的时分。 几乎随时随地,秋露浓眼前都会浮现出祁知矣的影子。 没想到,有人会在这时提起与祁知矣有关的事情。 大家也算心意暗合。 秋露浓又想起了方才祁仞壁的话语。 秋露浓赴了祁仞壁的邀请,可并没有走正门。 她提早溜了进去,在祁家那个宅子里,一路摸到了祁仞壁住的地方,准备打探消息。 如果祁仞壁骗她,那就直接做掉他。 秋露浓这般想着,穿过枝叶茂盛的窗边。树荫几乎把天空遮住,随风沙沙抖动。 这个屋子她曾来过。 不过是被祁知矣抱进来的,那时她全无意识。 屋内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阴影之中,屋檐边风铃响着。 祁仞壁长长的衣袍拖在地上,在桌前改着文书。 心腹们同祁仞壁交代事宜,立在他桌前。 有人寡言,有人疑惑,也有人质疑。 秋露浓本来不想听的,春困让人无精打采。 她漫不经心,听到几个字,慢慢扭头看向屋内,将头靠了过去。 然后,她将耳朵贴在墙边,每一个字都在她脑中回荡。 她的世界轰然倒塌,整个人呆若木鸡。 秋露浓呆愣的坐在原地,树荫从她头顶飘过,落叶飞旋而下。 祁仞壁的声音沙沙作响。 “他早已就交代完所有事情......我们这位郎君,可真是个顽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