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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日,有人宴请了几个好友吃饭,是涿郡最豪华的青楼,美人一绝,饭菜也是一绝。 几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二楼围成一桌,肆意谈笑,饮酒对诗,时常回头,欣赏大厅里美人的表演。 室内宛如白昼,门外也挂满了彩色的灯笼,守着龟公和客人们的家仆,小声的交谈着。 这烦嚣琐碎的声音突然一滞。 靠近门边的几桌客人纷纷回头,安静像漫开的水银般从门口扩散开来,女孩子们瞪圆了漂亮的双眼,也扭头跟着众人往那望。 只有台上表演的美人,还颤颤巍巍的坚持着演出,偶尔弹错个音调,或者走错个舞步。 简行斐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低头望过去,某种预感让他心如鼓擂。 纤细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带着一股被碾碎的青草汁飘散出的清香。 首先被光照到的是少年漆黑柔软的长发,在红绳随意一扎,绳头坠了块形状锐利的白玉,然后是一张比女孩子还有精致美貌的脸,未着粉黛,肌肤莹白如玉,漆黑的眼眸明亮,带着稚子般好奇和张望。 少年走入大厅,看着门前面色通红的客人身边锦罗绸缎的女孩们,眨了眨眼,用扇子抵着下巴说,“晚上好啊。” 所有人都认出来这是个女孩子。 即便这是一个眉眼间带着英气的美貌少女,可她扮起男人来,还是透着一股敷衍。 没有带小厮,也没有任何熟人来接引。 她就像个误闯此地的少女,透着一股顽劣和让人想拥有的无辜稚嫩。 撩人遐思。 在交织成一片的揣测目光中,少女笑了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打量了一圈厅内的美人,任由别人议论。 老鸨急匆匆的赶过来,她撇了老鸨一眼,随手抛去一个装满了金砖的钱袋,任何用扇子点了几个姑娘,“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包下了。” 她自顾自的上楼,楼下一片人头跟随她的方向而转动。 而掂量了钱袋一下,老鸨脸上立刻露出喜色,高声让几个龟公上前伺候,带着少女前往雅间。 在看清少女脸庞的那一刻,简行斐感觉到鲜血冲向大脑,无端生起一股让人头晕目眩的欢喜。 身边所有人都在讨论秋露浓。 那位商贾巨富的小少爷在询问是否有人认识她。 那位将军的大公子口是心非,说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对她并无兴趣,可少年的眼睛却一直黏着她。 也有人认为自己在涿郡只手遮天,故意拦下她,拿腔作调的让她和那些美人留下来。 少女笑着合上扇子,歪着头,冰冷冷的瞥了那人一眼。 他被吓得一愣,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等身后的仆人们跟上,少女已经消失在拐角的尽头。 神使鬼差的,简行斐混进了雅间。 没有带任何人,也没有通报自己的身份。 他默默的跟随在端酒上菜的女孩身后,就仿佛来侍奉人的男/妓一样混迹在满屋艳色中,衬得他面目有些阴柔。 这是让人觉得羞耻的。 可简行斐心里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一次,可能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屋子里突然进来一个男人,本应该是让人意外的。 可没有人去看简行斐。 铺满雪白软垫的屋内落了一地花瓣,那些姿色过人的女孩,在绯红的花瓣掩映下平添一股艳丽。 一切都渲染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男装的少女还是那身有些宽松的白袍,女孩们露着如玉的肩胸,衣香鬓影,酒香缥缈。女孩们围绕在她身边,欢喜的看着她,唱歌或者跳舞,兴奋的打打闹闹。 女孩们任由秋露浓抚摸她们的脸庞,认真赞美她们的妆容,亲昵的坐在她们中间欣赏她们的舞蹈 。 这一切让女孩们心神荡漾开来。 秋露浓给了她们很大一笔钱,看向她们的目光怜爱又没有任何狎昵。 于是没有人关注简行斐。 他默默的在秋露浓身边站着,像个小厮般在阴影里默不作声。 这满屋的轻歌曼舞简直比□□还要让人血液上涌。 秋露浓抚着少女的掌心大笑,更多的时候,她举起一杯杯美酒一饮而尽,酒滴从下巴滴落。 她随手将酒杯放在身边少年捧着银盘里,少年沉默着,看着她,再次将酒杯斟满。 秋露浓在某个倒酒的瞬间,注意到简行斐。 她懒洋洋的倚在桌边,撑着下巴,露出一截骨rou匀称的白皙小臂。 她的头发早已被女孩抓散,一头亮如生漆的长发披散的在肩头,咬着嘴唇仔细看着简行斐,问,“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显然,这个人把自己当做老鸨送上来的小厮了。 简行斐有着一张比屋内其他女孩都要漂亮的脸,顾盼神飞,眼眸流转,眉眼间也带着一丝秾艳的暗色。 他早以满脸通红,体温在满屋少女的娇笑中迅速上升,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简行斐虽也常流连于烟花之地,可实际上却是个雏哥。 磕磕巴巴的回答完,他又见到少女握住他的手,邀他起来和少女一起跳舞。 简行斐浑身僵硬。 “你不会是傻了吧。”秋露浓笑着,伸手点了点简行斐的额头。 属实有些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