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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这样走了?!”侍卫长有些诧异,“六小姐可是他未来的道侣......” “谁知道那些大人们都在想些什么呢?祁家那位家主,也不像是会有尘世间情感的人。王家已经用传声符通知老爷子,获得了“太乙”的权限......不过应该用不上吧,不到最后一步不会用这个,对付一个人而已。” 不管再怎么超出预料,那也不过是个炼气期,不过是个人类罢了。 ——王氏这种延续上万年的家族,最核心、黑暗的武器,是用来对付真正的魔族和妖物的。 两人都松了口气。他们站在夕阳下的寰宇仙山上,遥望山下。 “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啊。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大家族之间的刀光剑影,落在了我们小人物身上。”侍卫长说,“即便扔下的是一粒尘埃,砸到我们身上,也像一座山一样。他们有时候需要一把刀,有时候只要一条命做借口。” 太阳落到山腰,云雾被染成橘红。 离开前,活了也快一百多年的男人有点惋惜。 “肯定是活不了,可惜了啊——若是生在世族,长大后估计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 ... 押着王霭走到半山腰,秋露浓在她身上仔细摸了摸,掏出来的法宝全往自己身上揣。 在王霭震惊的视线中,秋露浓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讪讪的笑了下。 “不好意思啊...最近太穷了,没忍住。” 王霭:“......” “走之前,我要向你打听一个人。”秋露浓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意的问,“你知道王行之吗。” 一路上,王霭像个安分守己的乖巧人质,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这下,她却沉默许久才开口,“你问这个干嘛?” “你认识他吗?”王霭问。 “不认识啊。”秋露浓吊儿郎当。 “我的母亲,是上一任王家家主的三女,而她的弟弟,就是王行之。” “我是我父亲的遗腹子。我母亲只生育了我一个女儿。生下我不久后,听到了我舅舅去世的消息,也因突如其来的旧疾而亡故。” 王霭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就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只是那么简单吗?”秋露浓问。 “我不知道。”沉默良久,王霭才开口。“那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打探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这些事如果你真的想了解,不应该来问王家人。” “你应该好好待在你那位祁尊上身边。” “他是......最后一个见过王行之的人。” 王霭幽幽道,“他才是整个修真界最了解王行之身上发生什么的人。” 秋露浓在原地停下。 眼眸低垂,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祁......知矣? 为什么会是祁知矣呢? 她心里生起一个念头。 看不见身后秋露浓的表情。 王霭在一片沉默中抬头,见到森林环绕的一小片天空。 从她记事起,王行之就是王家中隐晦难言的避讳。这个遥远而奇异的长辈,就仿佛是史书中被各种笔触描绘的奇形怪状的人物,难以窥见其全貌。 不论是谁来问,王霭都不会这样轻松告之。 但是,快要死的人除外。 余晖洒满随风舞动的翠绿树叶上,簇簇作响。 森林里惊起一行飞鸟,在低矮云层间被夕阳染成绯红。 骤然间,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起。犹如广阔树林中一抹细小、轻微的插曲。 王霭伸手,抚摸自己颈间的伤口。 虽然这样走了一路,剑刃堪堪挨着她的脖颈,却没有划破肌肤,只留下一道压痕。 如果是钝得生锈的刀,也能理解,可那偏偏是轻松便能斩断流水的“水东流”。 这惊人的控制力。 “她确实很厉害。”王霭轻声说。 “我来迟了,望小姐赎罪。” 俊朗的黑衣青年单脚跪地,对着自己的主人行礼,半尺不到的距离,秋露浓像睡着一般躺在血泊上,身上立着两根箭。 “无妨。”王霭摇摇头,“但是你退步了,她还活着,以往你不是出手必定不留活口的吗?” 这是她母亲从小培养的影卫,也是她一个孤女在王家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这么大的依靠。 影卫是从王家分家弟子中许选□□的。 和本家不同,他们从小学的是杀人术。 “在她松开小姐后,其实第二箭,我瞄准的就是心脏。”青年迟疑了一刻,缓慢道,“但是她躲开了。” 第一箭是拿着剑的右手。 第二箭本应该就是心脏了。 电光火石之间,两箭之间相隔的时间,是来不及判断位置的。 可是秋露浓侧身,用胸口正中间接住了那支箭。 千百种可能在脑中一一闪过,抛开所有不可能性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她是靠直觉躲开的,俗称就是对杀气的敏锐。” 这也是杀人者。影卫想。 他看着濒死的秋露浓。 所谓惊动了大半个王家的绑匪,竟然只是个年幼的女孩。她的剑依旧闪着锐利的光芒,斜斜插在一旁。 沾满自己鲜血的衣服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她的肋骨大概全断了,呼吸间,鲜血一汩汩的从口中冒出来。她满嘴的鲜血,眼睛却还是亮的,就像旁边的那把刀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