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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真到认为祁家家主会为了她得罪王家吗? 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吗? 他忽略了什么? 侍卫长握刀的大拇指在刀鞘上磨蹭。 身后家仆们一会说,这事情好像不能随便定论了要等管事的老爷结束议会;一会说,要按王家家规办事哪有对外人手下留情。 大丫鬟反而最先求情,“虽私闯禁地,可禁锢确实出了问题,事出有因。内宅有供奉王氏历来先辈的牌位,不如就让她在牌位前下跪,磕个头道歉,其他的等议会结束了再由老爷他们决定。” “也可。”侍卫长思索了片刻,点头。 他们两人对视,摇头叹气,似乎都觉得对那位犯人过于仁慈,家仆们安静了,觉得这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 围绕着秋露浓的刀一把接着一把的落下,白光起伏,收刀入鞘。 接二连三的金属和刀鞘摩擦声中,秋露浓站原地一动未动,扭头看了一圈周围人的神色。 不假思索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次宽恕。 没有人会拒绝。 犯人应该痛哭流涕感谢这一次宽容大量。 “跪,下?”秋露浓愣住了,所有表情迅速从她脸上消失。 “磕,头?”她一字一顿。 终于。 侍卫长在她脸上见到了惊讶的神色,如冰冻的湖面裂开,缝隙间寒冷的春水滚滚。 “怎么?你还不满意?只要跪下磕个头,能抵你十鞭了。”大丫鬟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一刹,对面少女散漫的抬眸,望向大丫鬟。那目光让她哑声,感觉胸口像一个破烂的拉风箱,难以呼吸。 “是吗?”秋露浓轻声笑了下。 只要轻轻一跪就行了。 和性命相比。 不是划算很多吗? 活在这世上,你要跪官僚,跪世族贵人 ,跪三皇五帝。遇到当权者你要跪,服软时要跪,求人你要跪。 即便现在不跪,你迟早有一天要跪。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妈。 我跪你妈个狗/屁。 ... ... 庭院幽静,两旁屋内空无一人,有的窗口还看得到写到一半的符文,但大部分收拾得整洁,桌面干干净净。 外出当然也会带上贴身侍从和婢女。 要走好几条路,才会遇见路过的三两家仆。 整个内宅就像一个皇宫,宽广,孤寂。 适合动手。 秋露浓走在前面,她身边是大丫鬟,后方是侍卫长。侍卫长几乎不说话,目光沉沉从后方盯着她,虽只是一人,压迫感却和方才被无数刀剑所指没什么区别。 “王家老祖宗们的牌位离这还有多远啊,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从进内宅起,秋露浓叽叽喳喳的问了一路,她左右张望,什么都要看上几眼。 “还有半刻钟就到了,”大丫鬟答,“内宅这里是只有主家的人能住的。” “真富贵啊,”秋露浓感慨道,又问,“听说之前有人受过鬼鹰鞭十下,被打之后会怎么样?” “那是鹰翎鬼鞭。”侍卫长说,“也不过就是皮rou都烂掉了,伤口露出骨头,无法被术法治愈,只能在床上躺几个月。” “听起来真的很痛哎。” 语气听起来很害怕。 没安静多久,秋露浓再次开口。 “到时候下跪的地板会很硬吗?有没有软垫啊?我膝盖不好,太硬了就跪着疼。” “你真的是得寸进尺。” 大丫鬟恼了,一脸不耐烦,“王家先辈中每一个人,若是活着,哪一个都不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见的。让你去跪下磕个头,说实话,我都觉得脏了那快地。” “可是我不想去哎。”秋露浓摇了摇头,看着大丫鬟,“不论哪一个我都不想选。” 那是什么意思? 走到一半还想反悔了?大丫鬟厌烦的扭头,想高声质问秋露浓。 可面前空无一人。 手刀击中后颈,女孩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发出闷重的声响。 侍卫长的反应比大丫鬟快很多。 比秋露浓想得也快很多。 秋露浓击晕大丫鬟的那一下,他根本就没看清楚。 残影闪动,下一秒就是倒地声。 潜意识往往行动在五感之前。 长年累月在战斗中积累的第六感,让他那一刻,全身肌rou紧绷。 可还是来不及。 他看到的时刻,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侍卫长头皮上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酥麻,像电流一般。 按那个速度。 如果第一个手刀他看不清,那如果对面手里握着的是剑呢? ——他已经死了。 恐惧,惊慌,茫然,濒死的刺激。 脑中情愫层层叠叠,可实际上只过了一瞬。 侍卫长拔剑而跃,原本大丫鬟倒地的地方,两个影子闪屏般的触碰了一下。 刺啦一声,秋露浓的半截袖子被挑破,飘舞着落下。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不知道第几下,秋露浓不再疾步,手中出现了一把剑,或前或后,挡住擦身而往的刀锋。 可侍卫长再也没能摸到过她,连衣角也没有。 庭院中只有她们两人,没有人挡她们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