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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男心头一跳,一贯少言寡语的司武竟突然说了这么长一段几乎逾越的废话!绝不正常,倒像是在专门为自己介绍情形。胜男抬眼看向司武,发现他正也瞧着自己,似含深意。 易久也觉察出司武不太对劲,盾士本只为防卫主人安全,对这些本就不应插嘴,这简直算是冒犯,难道这司武此时深得殿下信任,才敢如此放肆?易久犹豫看看司武扶着自己的手臂,却也不敢起身,将目光转向八殿下。 胜男在袖中握紧了拳头,暗叹口气,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确实被怀疑了,不过,好在是司武,更好在他现在还对自己有所求。胜男想着站起来笑道:“司武说得对,你起身吧,我与司徒将军相识多年,又怎会怀疑她?倒是你们,如今可还好?在南蛮待的怎样?” 易久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听了这话面带悲戚:“南蛮四处皆是瘴气,又多为沼泽泥地,毒虫遍地,主人往南蛮时带了三千亲兵,如今只余一千七百余人,方士体弱,伤亡更是严重,如今不足四百!直至月余才适应了些,兵士不再大批陨命。” 气候听起来倒像是家乡从前的湘西苗疆一类,胜男暗自思量,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从南蛮一路过来也是辛苦,先留下休整一番吧。” 易久躬身回道:“不敢劳烦殿下,因怕有麻烦下奴不敢暴露,是跟着商队而来,只在中京停留几日,此次求见也只是以怀念故国之名拜见殿下,只是不知殿下可有何吩咐让下奴带与主人?” 胜男又看看手里天书般的丝帛,不知那司徒将军写了什么,自己也不能凭空回话,或许……胜男扭头看司武一眼,对易久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留你,如今梁国情势也不安稳,我也需好好斟酌,你临走时再来一趟,我再告你!” 易久答应着行礼告退了,胜男看着他出门,沉默片刻,起身关上了门,转头注视司武慢慢说道:“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第二十一章 萌芽 司武抬眼看看胜男,张了张嘴,神情犹豫,片刻还是定下决心般说道:“主人不认识易久,也不知道司徒将军。” 是陈述,不是疑问。胜男无言,看着司武并不反驳,算是默认。 司武又一遍仔细观察了胜男身形五官,更是疑惑,接着说道:“可是,您,是八殿下。” 胜男此时也早已平静,她有把握司武知道这事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损害,甚至,胜男隐隐觉得,说不定反而是好事?想着平稳开口:“无论我是不是八殿下,我也总是你名义上的主人,更重要的是,我会助你得到自由,我会让你能凭着自己的心意死去或者活着。” 司武一震,躬身应道:“是!”只是心里的震撼却远不止于此,身体的确是殿下的,但主人这话却并不否认她不是王女盛岚,夺舍,借尸?这般状况,在司武的认知里,只有一种可能,妖物!司武心头一寒,瞬间冷汗已浸湿了衣物。 “我当日醒来,忘记了很多事,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自然也包括易久司徒。”胜男想想,还是说了这么一番话算是解释,至于他信不信,那就是另一码事。 失心?司武听着这明显的借口默默无言,却也稍微平静了些,既然还会对自己解释说明暂时也不打算要了自己性命。况且她说得对,无论她是谁,只要能让自己脱籍自由,她是否真的是盛岚对自己也并不重要,甚至她不是盛岚对自己反而更好,有母神之誓在,自己在这五年里总要效忠与她。更何况,司武微微抬头看了胜男一眼,这个妖物本事似也有限,起码自己曾经的偷袭便对她有用。司武努力胡思乱想的安慰自己,口中也只是继续应着:“是!” 胜男看着他眼里的不信敷衍,也知自己这理由站不住脚,却也并不在意,只要自己还是他的主人,只要他还想要自由,这些话他就不得不信!胜男摆摆手:“不提此事,那易久司徒到底是谁?” 司武压下心头思绪,清晰开口:“易久是您原先的盾士,本已您的身份,用不到排行易字的盾士,是您的父亲,也便是我晋国王父关心,这才特意赐下。” 说罢见胜男点头,继续解释道:“司徒将军全名司徒谱,是晋国大司马独女,幼时便被称作将门虎女,有勇有谋,连大司马都交口称赞,极为满意。司徒将军与您年纪相近,私交甚密,私下里都以名字互称。两年前派去边疆时您担心她的安危将易久相赠,此事还在晋国传为美谈!当日大成入侵,第一破的就是司徒将军驻守的宣合城,而后便再无将军的的消息,生死不知。” 胜男沉吟片刻基本消化了这些,心里也更是感慨果然自己不知道的还很多,真是好在基本都未曾遇见原先盛岚熟人,要不然自己这赝品怕真是早就露馅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信,胜男抬头问道:“你可识字?” 司武带着诧异:“盾营奴隶按规矩是不可识字的。” 胜男不由皱眉,发愁的想着,司武和自己都不识字,这信又不能被外人看到,如此自己怎么能知道信里内容? 司武忽的开口,语气难辨:“主人,莫不是连认字都忘了?” 要承认自己是个文盲,胜男有些尴尬,却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干咳一声扬起了手中的丝帛问道:“这个,你有什么办法?” “主人或许可以问问希陌。”司武想想提了这样的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