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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旅馆的前台阿姨打着哈欠:“50一晚,身份证拿过来。” 林予贤掏出钱包,心虚地不敢跟阿姨对视,畏首畏尾地跟在韩恪屁股后面,走廊上有人开门,顿时侧向一旁,像只受惊的鹌鹑缩在韩恪的背后。 韩恪打开门:“我先去洗漱,今天暂时不给你讲题,再不睡觉,下次模拟考可能我也要120分,确实谁也嘲笑不了谁。” “哦。”林予贤机警地坐在床脚,看着窗外透进来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羞耻感顿时压过了困意。 到底怎么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久不在校园,高中这一段卡秃噜皮了,下面加快进度。 谢谢观看,orz 第48章 2023年, 美荫101。 金风渐渐,院子里榕花的落痕变成了棕褐色,月光下如黄尘乱踏。 “蒋维——” “嗯?” 韩恪的声音极低, 蛛丝一样缠缚在乱欲香裹的房间。 “子期。” “别发疯。” 这些名字不是用在这种场合的。 眼前,林予贤的身形带着重影,缭乱地摇晃纠缠,从他乱喊这些名字开始,韩恪正在修复的心被全新的经历充盈, 又被太多人的影子交织成线条粗犷、不得章法的野兽派画作。 悬于心头的幽密记忆层出不迭地探出头来,一如高/潮迭起, 又经久不息的快意,让两人同时陷入温暖的又深沉的洪流之中。 林予贤额间的凹痕,和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着实有点不搭边。 单纯而狡诈。 他指腹的粗糙感, 勾在唇角时有种奇异的感觉, 不像裹在腰间不动声色的消耗, 更像是用尖刀快进快出地杀人如狂, 韩恪舔了舔嘴角, 那里有被划破的新伤。 与其叫“韩恪”, 林予贤更喜欢喊出“子期”的名字。 韩恪闭上双眼, 想找到最后一刻触礁的顿挫, 那艘船却像失去了领航员,在波涛汹涌的浪花中, 漫无目的地漂泊,最后从林予贤身上落下的几滴汗水提醒了他—— 到时间了。 韩恪被迫俯瞰着他。 “子期——” “闭嘴。” 很快又到了摊牌的时间。 韩恪没有像往常说出很多情话, 而是煞风景地说:“我最不喜欢‘余子期’这个身份和名字, 让我觉得恶心。” “可我最喜欢。”林予贤耍赖道。 那是他在人生最低谷时, 在那个怎么走都会滑倒的斜坡上, 透过那层磨砂玻璃,看见的最后一丝光亮。 即使“余子期”说出了最伤感情的那句话,让本该毕生难忘的重逢变成一场交易。 虽然他们的感情早就千刀万剐。 也更深刻。 “蒋维。”林予贤趴在床上,小腿有点抽筋,韩恪不情不愿地掰着他的大拇指,又十分不乐意地对这声“蒋维”毫无感情地哼了一声。 这名字也不喜欢。 明明是个错字。 韩恪斜了他一眼,见他裸/露了整个身体的旖旎,仿佛怕别人看到一样,抓起被单盖上。 这屋子确实还有其他人。 尤其是小六王八犊子,觊觎他的林很闲很长时间了。 林予贤不顾韩恪的反对,用被单擦着身上的汗,踹了他一脚说:“今天要去处理点东西,想放火吗。” 韩恪低下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们收拾好行装,搬起小木箱,同时戴上黑色头套,向港口附近的避风港驶去,天色早就暗了,林予贤放平副驾驶的座椅,把头套撸掉,嘬嘴作哨,哼起不着调的《欢乐颂》来。 林予贤见道路两旁连个人影都没有,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下老天爷,“啊”了一声,不客气地拽掉韩恪的头套,双手抱着他的头,落下一个带了怨气的深吻。 终于可以光天化日之下,且不用戴头套地接吻了。 都是韩恪这个垃圾自己作出来的。 韩恪父亲生前的那艘小渔船,还安然躺在岸边。 韩恪熟练地开船离岸,在四周都是黑黢黢的大海中央停泊,装八爪鱼的水桶被无情地用来当成烧毁东西的容器,他撬开木箱,取出一堆让林予贤恨不得当场蘸辣椒吃掉的旧物。 首当其冲的是封面写着“恋爱合约”的十几页合同,颇为像样地盖着“余子期工作室”的骑缝章,林予贤忍着一肚子糟心,吐完烟圈,连烟带合同全都扔进水桶。 “余子期,看你干的好事。”林予贤边烧边说。 火光里韩恪的脸只亮了山崩地裂的半边,沉郁晦涩则藏在了暗处,他勾着苦涩的嘴角:“对,我第一句话,应该说‘我错了’。” “知道就好。” 林予贤知道船小,踹人的时候会让重心甩到船外,克制又冰冷地小幅度踢了他一腿。 第二件东西,林予贤面色复杂地拿了出来,是韩恪这么多年,在各处搜刮的新闻和报道的册子。 报仇这件事本身并不触林予贤的逆鳞,说实话他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值得被逆的,做人的底线不高,三观也全分给了画廊,剩下的基本上就是多吃辣椒,多跟韩恪身体交流而已。 只是这册子里,有一张清楚到让他怀疑是韩恪亲手拍的照片。 上面的人正是唇角带痣,挖苦讽刺一级棒的郑北溪。 不,那痣自己就会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