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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女配是末世大佬 第62节

    “我们局里的小任,那可是科学家!”

    “《园艺栽培》知道不知道?在那上面发了一篇论文,真光荣啊。”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们林业局重视科研、重视人才啊~”

    上至县长、下至局长、主任,都对他另眼相看。因此这一株兰花是他的命,爱惜非凡。

    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农科所出来之后,兰花似乎像离群的孤雁一般,渐渐地失去生命力,明明叶片没有枯黄,明明叶艺精美绝伦,可它就是不再生长。

    不论采取什么方式,兰花营养液、促生长药剂、施肥、日照……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它就是这样呆呆地,似乎一个心死的病美人。

    眼看着三月兰花展览会召开在即,任斯年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即使现在林业局,他也要在科研领地上占据一定高度。

    有一天,若他成就超过厉浩,一定要再回农科所挽回失去的尊严!

    于是,他违规使用药剂,一咬牙将兰花制作成一盆标本。只要不翻开土壤,谁也看不出来这是一盆处于死亡状态的假花。

    他的目光追随着林满慧,心中一突:她刚才的脸色不对,莫非看出什么?他竖起耳朵倾听着林满慧与陈淑仪的对话。

    “快来看,这盆玉龙晶轮怎么样?”

    “嗯,叶片短,尖端出三角状水晶嘴,也有一道金黄色镶边延续到叶柄,和任斯年那盆金龙破空有点像。”

    “那你觉得哪一盆更好?”

    “这盆叶片太短,水晶嘴不够厚实,没有金龙破空韵味足,意境到底还是差了些。”

    任斯年心想:听她语气平静,似乎没看出什么,估计也就是被我的春兰所吸引,所以多看了几眼。这么一想,他便心定了下来,拉着吴胜男到别的展台欣赏兰花,一边逛一边讲解。他的讲解专业而风趣,听得吴胜男双目含春,对他越发喜爱。

    林满慧沉得住气,一点口风都没有露。直到晚上抱着兰花回到招待所,她才将实情告知厉浩。

    “什么?!”厉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想今日在展台所见,厉浩拿出照片细细端详,颓然坐倒,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岁:“失德之人……枉我带了这么多年,竟然连最基本的科研道德都没有!”

    陈淑仪也是科研工作者,一听也觉得匪夷所思:“植物标本参赛?这是把我们大家都当作傻子!为了一个奖,竟然连求真务实的准则都遗忘了吗?”

    厉浩对林满慧说:“好孩子,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去找会务组反应情况,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作品出现在展台之上。”

    林满慧嘴角一勾,凑近到厉浩眼前,目光炯炯:“老师,你这次一定要听我一次,行不行?”

    “怎么?”

    “我上次让您听我的,先扶任斯年上去,再一下子将他拍下来,您不听,还教训了我一通。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行不行?”

    师徒二人说起任斯年用氢氧化钙伤林满慧的春兰一事,当时厉浩一个没有忍住,结果被他轻描淡写地躲过,如果不是林满慧后来逼出实话,恐怕汪所长还选择信任他呢。

    厉浩犹豫了一下:“可是,就这样任由他骗过所有人吗?”

    林满慧冷冷一笑,眼中寒光一闪:骗过所有人?他也配!他也敢!

    --

    第二日,初赛分数宣布,展台处传来阵阵欢呼声。

    军山农场农科所选送的慧字一号本就是直推入决赛的作品,当之无愧成为魁首,面前站着十来个专家模样的人微笑颔首,显然对这株兰花十分满意。

    《滇省日报》、《花卉报》、《坤城日报》、《华夏花卉》等报纸与期刊的记者蜂拥而至,咔嚓声不绝于耳,都在等待今天决赛的结果。

    当厉浩、林满慧、陈淑仪一身盛装出现在会场之时,各路记者便跑过来询问:

    “厉老,您这次选送的春兰呼声很高,对此您有什么对大家说的吗?”

    厉浩看着眼前陌生的记者,停住脚步,说:“兰是花草,也是气质、个性、文化、美学的综合体。古人借兰明志、以兰喻德。兰德归厚,厚德载物。通过这次比赛让更多爱兰、赏兰、研究兰花的同仁齐聚一堂,本就是件美事,至于比赛名次……在我看来并不重要。”

    记者听了都纷纷点头,拿着纸笔快速记录着。

    “厉老说得真好。”

    “是啊,兰德归厚,厚德载物,说到我心里去了。”

    “金奖也好、银奖也罢,不过就是喜欢二字罢了。”

    隔着热闹的人群,任斯年听到这一番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在说给自己听。一颗心如擂鼓一般,急促地跳动着。名次并不重要?兰德归厚?我都已经离开农科所了,老师还想要教训我,休想!

    另一边,叶艺组呼声最高的任斯年也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任先生,您培育的这盆兰花据说非常好地将野生兰花变异基因继承下来,快速繁殖技术还登上了国内知名期刊,真是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只是因为喜欢,所以愿意钻研。”任斯年谦虚地回答。

    一个记者突然发问:“您这盆兰花与慧字一号是否同本同源?据说您还是厉老的研究生,请问你们是否商量好了一起过来参赛?”

    任斯年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柔和一些:“是的,厉老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我种植兰花的技术也是老师亲自传授,非常感谢他的教导。”

    记者很刁钻,追问道:“可是我看您和厉老似乎并不和谐?”

    任斯年看着那个问话的年青记者,目光里带着一丝谴责:“您是哪家的媒体,请不要随意评价我和老师之间的关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永远尊敬我的老师。”

    一上午,专家评分,记者拍照,赏花人观赏评点,整个会场热闹而有序。

    没有一个人发现“金龙破空”的猫腻,兰花原本就生长速度缓慢,叶艺作品造型美观,大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盆花早已经死亡。

    厉浩走过这盆兰花,目光中带着一丝悲悯,双手握拳,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任斯年脸上,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再狠狠地骂他几句:你怎么有脸养兰花?你就这样养花?

    可是,这一次他忍住了。林满慧说得对,若不能一击而中,那就得隐忍不发。

    因为是第一届兰花展览会,举办方采取的是邀请参加制,这一次进入决赛的作品不算太多,到下午三点,所有打分都已经结束,众人站在主席台下等待举办方宣布结果、颁发奖项。

    花艺组,慧字一号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名,顺利拿下金奖。厉浩与林满慧一起上台领奖,引来记者好奇地询问。

    厉浩并不居功,看着台下记者与观众,微笑解释道:“这花是林满慧去年五月从军山悠兰峰采下,成功培育开花,因此兰花名为慧字一号。这个奖项,应当是她来领,我……只是一个引路人。”

    “哗——”热烈的掌声响起,为厉老的谦逊、对后辈的扶持而感动,也为林满慧年少成名而欢呼。

    看林满慧身量不及厉浩的肩头,纤细苗条,穿着一条花裙子,就像一只误入花丛的小蝴蝶,没想到竟然能培育成功如此美丽、雅致、充满生命力的野生兰花,真是少年俊杰,后生可畏!

    厉浩作为资深的花卉研究专家,不肯居功,甘当铺路人,这样博大的胸怀同样值得尊敬。

    记者们纷纷议论,在速记本上飞快地写着什么,一时之间脑子里已经想出无数个吸睛的新闻标题。

    《兰花界后起之秀:林满慧》

    《慧字一号夺得全国兰花展览会花艺组金奖,军山农场农科所后继有人》

    《慧字一号花开两枝,两代人、师生情、情深似海》

    ……

    镁光灯不断闪烁,林满慧的花裙子在灯光下闪得宝光,与兰花相得益彰。她与厉浩并肩而立,身旁春兰两根花枝相互依偎,更显得慈爱美丽。

    任斯年站在台下,看着那一高一矮的人影,心中嫉恨之心愈盛,暗自咬牙:你不把我当人,那就莫怪我做鬼了。

    走下台来,欧阳雪松、乔槐等人俱都过来道喜,厉浩却没有笑。他看着缓缓走到主席台下,准备接受奖励的任斯年,眸光暗沉:“大家还是关注接下来的比赛结果吧。”

    “叶艺组金奖作品:金龙破空!由湘省凤梧县林业局选送……”

    听到主持人说出“金龙破空”这四个字,任斯年兴奋得脸都变成绯红,眼角带粉,嘴角上扬,抑制不住的快乐。

    他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厉浩,仿佛在说:你觉得我不行?看到了没,我与你并驾齐驱了。

    在任斯年看来,虽说兰花重在赏花,花艺组含金量更高,更被世人瞩目,但毕竟都是金奖,勉强也算得上是比肩而望,是不是?

    面对任斯年得意的眼神,厉浩绷着脸,半点笑意都没有。

    任斯年站在主席台上,俯看台下众生,顿生豪气。听到主持人对自己的介绍,他谦虚地说:“我只是一个刚刚在养兰路上起步的小学生,这次过来也是想多跟同仁、同好者交流。”

    主持人微笑着问道:“任斯年先生,您才二十六岁就能获此荣誉,最想感谢的是哪一位呢?”

    面对各种镜头,被镁光灯闪瞎了眼睛的任斯年努力维持着风度,用饱含深情的话语回答道:“首先,我想要感谢我的恩师厉浩教授,是他教我如何培育兰花,谢谢!”

    他冲着台下厉浩深深一鞠躬,态度诚恳而谦卑。

    台下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为他这份尊敬之心。欧阳雪松笑得合不拢嘴,用肩膀顶了顶厉浩的肩头,道:“老厉你牛啊,这两个金奖获得者都是你教出来的学生。”

    厉浩没有说话,坦然受了任斯年这一礼。

    任斯年继续道:“我还要感谢我们县的吴县长,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是他发现我的才能,在我受到挫折之时,鼓励我继续坚持做自己,谢谢!”

    鼓掌声略显稀拉,只有吴胜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拼命地鼓掌,目光热烈地看着任斯年。

    记者们有敏锐的信息把控力,嗅到一丝八卦的气息。都竖起耳朵,想要探听到一点什么。

    “是吴县长发现他的才能,他受到挫折……坚持做自己?难道以前他的导师没有发现他的才能,不让他坚持做自己?他所说的挫折,莫非来自厉老?”

    “人生的成长道路上,谁知道会遭遇些什么!”

    “可是,他不是第一个感谢厉教授吗?”

    “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他们师生之间有问题。凭借我多年新闻工作的经验,已经感受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一时间,记者都停下了手中的笔,目光在台上意气风发的任斯年、台下淡定从容的厉浩两人之间来回转悠,思索着到底应该如何执笔,应该站哪边的队。

    林满慧觉得这个任斯年令人恶心。

    一边给自己树一个尊敬师长的形象,另一边却不遗余力地败坏老师的名声。他就没有想过“给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吗?

    她转过头看着厉浩,微微一笑。

    厉浩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抬步向前,沿着一旁的台阶走上台去。

    嗡嗡地议论声响起,声音由低转高,越来越响。

    有好事者兴奋地说道:“来了来了,师徒终于对战,看来厉教授要放大招!”

    任斯年压根没有想到此刻厉浩会走上台来与自己面对面,一时之间有点慌。他之所以敢当着媒体说些酸话,不过就是料定厉浩为人善良,对学生有一颗慈悲之心。

    厉浩是个教授、科研工作者,他不是政客。

    任斯年师从厉浩多年,研究生毕业之后依然当他的助手,非常清楚厉浩的为人。他是个直脾气,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这样的人好哄得很。

    想到这里,任斯年微笑着对厉浩说:“老师,你是来为我祝贺的吗?”

    主持人看到厉浩,也笑着说:“厉老,您主动上来是想对您的学生说什么鼓励的话吗?”

    厉浩摇了摇头。

    任斯年的心向下一荡,有一种失重的感觉。他抬眼看向林满慧,小姑娘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伸出手在喉间一比。

    肃杀!

    任斯年忽然感觉脚底升起一股寒意,顺着脚一直爬到后背,再顺着脊梁骨一直爬到后颈、头顶。

    整个人开始颤抖,“咯咯咯……”的声响宛如巨雷一般在耳边响起,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在发抖。

    “老……老师,有什么事等我领奖之后再说,好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双目中满是祈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