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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兴同是盼着外路全军覆没,再拿着假的通敌信,落实裴家通敌的名头。” 裴恭衔上了思绪:“难怪我去抓人那夜,十三司也会来。” “一开始我和陆长明就是去给你当幌子的?你总头到尾就没指望我办事?” 裴英勾勾嘴角:“你若是这么说,也没有错,不过未免把你二哥当得太小人了些。” “埋在我身边内贼,不跟着你行动那么一遭,我和爹怎么能抓得出来?” 他说着轻叹下一口气:“只可惜信至今不知所踪。” “爹当初本是信临远才着他前去,谁知道他也敢在爹眼皮子底下玩花活……” 裴恭听到这,忍不住皱了皱眉,轻声道:“那信在我手上。” 他声音很轻,却好似讲了个什么惊天的消息。 原本还泰然自若的梁国公与裴英,闻言具是一惊,满脸诧异地望着裴恭:“你说什么?” “信在我手上。”裴恭便又重复道。 “岑熙知道那是构陷梁国公府的信,若是流落出去,裴家定然凶多吉少。他也知道内卫里头混了钱兴同的人,所以他一早就把信给了我。” “那信皆是用裁出来的散碎纸片,重新组合裱糊而成,被我拿水一冲,便原形毕露了。” “至于纸封和油戳,是保第那头伪造出来的。他们十几年前在建州倭乱时便做过,如今更是足够以假乱真。” “此话当真?”梁国公皱起眉头。 裴恭忍不住自嘲着笑了笑:“东西我就搁在府里。” “可你们明知樊天和是揪出钱兴同最大的线索,二哥你为什么杀他?” “你以为我杀的他?”裴英轻轻叹下一口气,“是他自知轮不到什么好下场,我不过是去迟了一步。” “钱兴同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诡计多端。你当真觉得凭着你跟临远两个人,就能将他罄竹难书的罪恶翻出来,就能让他认罪伏诛?” 裴恭哂笑:“不然呢?你让我怎么办?” “让我看着你臭在烂在宣府?客死异乡永远回不得京城?让我看着大哥整日整夜担忧你,入夜也不能安枕?” “我裴家的清白等不来,我凭什么还不能自己去争?” 裴英一哑,下意识躲开裴恭的视线。 他有满腹的责备,想说裴恭不计后果,想说裴恭胆子太大。 可事到如今,他始堪堪发觉,自己在裴恭这个幼弟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立场。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陛下一早察觉军饷亏空,只不过这顽疾根深蒂固,故而十三司多年来都在暗地里收集钱兴同的罪证,如今不过是等个机会。” 裴恭后知后觉地抬眼望向父兄。 他目光灼灼,眸里是掩不住的憎恨。 “他勾结鞑靼,出卖宣府卫外路边军,私通倭寇,坐吃建州卫军饷,致使建州府城被屠。” “这如果都不算机会,那还有什么算?”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内卫老巢—>暖阁(x) 真实的内卫老巢—>梁国公府(√) 裴狗:合着从一开始所有人就都逮着我一个骗? 第82章 裴家最锋利的新刀,已经磨成了 梁国公的手, 在圈椅上轻敲了几下。 他沉着声音冲裴恭道:“事不宜迟,把你手上的信拿出来。” 裴恭撩眸嗤笑:“信就在梁国公府里头。” “不过,我如今‘戴罪之身’, 不大好在爹眼皮子下头,再大摇大摆进咱们家的大门吧?” 梁国公:“……” “敢跟我拿乔?兔崽子。” “今晚就给我麻溜地滚回来。” 裴恭这才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那就等我晚上把人哄睡, 就立即回府。” “信毕竟是岑熙找回来的,既然这冤要申, 那就连着建州的一起申。” “爹在别的事情上针对他, 我没立场反对。可事到如今,我不能独独把他丢下。” 裴英这才忍不住轻笑一声:“俭让, 别护你的犊子了。” “且不论临远私藏军机, 有违十三司命令。就是他未经允许, 私自在案库参看陈年军案, 还敢将案牍偷携出案库这一条,就已经是在十三司惹了死罪。” “爹若是要针对他,他还能活得到今天?更遑论让他到保第府去,跟你一起抓樊天和?” 裴恭一滞:“你们知道他偷了军案?” 梁国公慢条斯理的揉了揉眉头:“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让他进十三司?” “又是为什么让他短短三年就做上协领位子?” “要做内卫, 自然不光要有能力, 还要有能为我所用的理由。” “方廉其人,公忠体国, 有什么通敌的理由?即使当初建州倭乱证据确凿,公道也在人心里头。” “何况他若是当真通敌, 又怎么会任着倭寇残杀方家十几口?” “说方廉通敌, 根本就经不起推敲。” 裴恭唇边挤出一丝苦笑:“所以爹根本就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而是因为中间隔着个十三司?” 裴英叹气,轻轻落手拍了拍裴恭的肩:“你也别怪爹。” “先前抽你那顿鞭子, 全是因着爹怕你心性单纯, 到头来会遭人利用。” 裴恭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我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