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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之在陆珩带了点笑意的视线下点了点头,“…知道了,老师。” 搭档来得早赵宁枝自然高兴,推着陆珩赶紧去试穿戏服, 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赵宁枝饰演的柳兰漪身份贵重,其父是当朝宰相, 发髻繁复, 一袭浅粉色衣衫华丽中又不失俏皮。 陆珩的戏服简单,换好后便坐在化妆桌前试戴假发,粘头套的过程极其繁琐,好在他有过经验, 身边还有专业指导的老师,倒也不算手忙脚乱。 古装发型尤其需要注意纱边和皮肤的贴合程度,等到陆珩做最后的调整时,裴行之变戏法般递给他一杯尚且温热的牛奶。 房间里乱哄哄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并未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陆珩单手摸了摸假发和皮肤相贴的边缘,接过杯子后抿了一口,在镜中和身侧的人对视,勾着嘴角问, “裴哥现在怎么连助理的活都抢?” 破旧的青衫也难以遮挡他眉目间的疏朗明秀,裴行之自以为隐蔽的用指尖在陆珩散落的黑发发尾绕了两圈,有些答非所问, “因为你没来得及吃早饭。” 汇演当日,台下不仅有本校领导,还不乏特意被学校放进来的几家媒体。 赵宁枝在后台偷偷看了两眼镜头,手心紧张得出了层冷汗,“咱们区区一个期末汇演,不会还要上传到各类平台吧。” 陆珩把私人物品放进标有姓名的方柜中锁好,抖了抖袖口道,“按平时排练的来就好,想想咱们为它熬的夜。” 话虽如此,但其实陆珩心里也有些紧张。 入场时下意识在在人群中搜寻,一眼看到了坐在袁林淑右边的裴行之,对方眨了眨眼睛,悄悄向他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 陆珩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随即收回视线,进入状态,浑然不知这一幕被镜头诚实的记录下来。 盛京最大的花楼内,宰相替柳兰漪相中的夫婿正和一群同样身穿锦衣绸缎的人吃酒,其中一人举杯调侃道, “听说子逸兄马上要跟柳家订婚了,恭喜恭喜,日后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提携兄弟几个。” 被称作子逸的青年容貌虽称不上俊美,但也还算周正。只是听到朋友的话非但看不出半分高兴,反而瞪了对方一眼,制止旁边姑娘倒酒的动作,面露嘲讽, “你难道没听说最近坊间的传闻?人家柳小姐可看不上咱们这种纨绔子弟。” 柳兰漪在宁台寺祈福时突下大雨,只好在寺内将就一晚。 也正是在此地,她遇见了同样进来躲雨的书生王涣,为对方出色的外表和言语间展露出的才情所吸引,在书信往来中暗生情愫。 李子逸的朋友互相对视一眼,最开始提起这茬的人唰地打开折扇摇了两下,“子逸兄风流倜傥,这柳家小姐眼光也忒高了点。” 李子逸乃贵阳侯最疼爱的小儿子,亲姐入宫为妃,且育有皇子,地位稳固,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此事说来委实太过丢脸,因此他只是冷哼一声,沉着脸并不接话。 气氛尴尬之际,礼部侍郎之子自顾自喝了口酒,眉眼间满是不屑,冷不丁的道,“区区一穷书生,也值当花这些心思。” 李子逸认为他在讽刺自己,语气不善的反问,“你什么意思?” 那人并不恼怒,慢悠悠放下酒杯,声音不疾不徐,“三日后便是春闱。” 他本是点到即止,见李子逸仍旧盯着自己等一个后文,抽了抽嘴角补充道,“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可大了去了。” 说完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圣上登基不满三年,地位不稳,听说今年要严查科举舞弊。” 李子逸眼前一亮,亲自替献策的人倒了杯酒,眉宇间满是志得意满。 真论起来,其实他对柳兰漪并无多少真心,只是被落了面子,才想着出了这口恶气。 短短三言两语就定下了王涣日后的命运,放榜前夕被同乡举报舞弊,不多时就被绑进大牢。 想要逼迫王涣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唯有屈打成招。 他被抓走的事瞬间传遍大街小巷,在整座京城内闹得沸沸扬扬,皇帝震怒不已,下令查清同党。 事发时柳兰漪的婢女绿衣恰好在点心铺子里买碧涧豆糕,听到风声当下连刚做好的糕点也顾不上拿,急匆匆往府里跑。 柳兰漪是这世上最清楚王涣人品和才学的人,自然不信,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便坐立不安,终于趁着月色偷溜出府邸,试图探望被关押的爱人。 狱卒皆受过李子逸打点,拒不接受探视,但又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动粗。 直到家丁找来,柳兰漪泪眼朦胧,一步三回头地望向大牢,眼底逐渐带上一丝决绝。 回到卧房,柳兰漪彻夜未眠,第二天恳求父亲帮忙未果后,反倒被关在房间内不得外出。 柳兰漪整日以泪洗面,不断翻看妆奁内和王涣来往的书信,接连三日的不吃不喝以死相迫,再加上母亲心软,才终于将人暂时保了出来。 只是她自己却病倒了,强撑着身子动笔,以信的形式向王涣表达内心的担忧和挂念。 进京赶考需要盘缠,王涣做不来力气活,又有些文人特有的清高,即使钟情之人是高门贵女,也不愿平白拿柳家的好处。 尤其是对方父母看不起的情况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