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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她又能做新娘子了,有得忙了。 小狐狸喜欢花,喜欢漂亮衣服,也喜欢热闹。虽然稗巴的村庄规模不大,不会怎么着重cao办婚事,但她还是有新衣服穿。 嫁衣送来的时候,小狐狸笑得嘴都合不拢。 然而,当婆子在她面前展开那衣裙,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嫁衣……很眼熟。 婆子丝毫没觉察到她的失望,还在津津乐道:“这可是前朝留下来的传家宝。” 稗巴拿那么多金银珠宝给荆麒印玩,却连区区一件嫁衣都不能做新的么?! 望着自己穿过一回的嫁衣,小狐狸不知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她为了祸国,提出要全域绣娘们连熬大半个月,用三千根金线给她绣凤凰,还要在头饰上雕金牡丹,镶嵌红宝石——后来沉得她没能真戴。 半夜三更,她坐在屋里望着嫁衣发呆。 按规矩,荆麒印是不能提前见她的。但丫鬟们眼红小狐狸,都不仔细伺候,他还是过来偷偷摸摸爬过来了。 荆麒印说:“你不喜欢这嫁衣么?” “不、不是说前朝的王后被妖怪附身,所以才害得亡国么?”小狐狸委婉地提出建议,“穿这个会不会不吉利呀?” “哎呀,那都是传言。寿大人常说,男人没用,才将过错推给女人。”荆麒印拿着嫁衣的裙摆道,“这嫁衣多好啊。而且,前朝王后可是个大美人呢!穿着这身嫁衣,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当时我便想着,定要叫我的妻也穿这身! “是吗嘻嘻嘻……”小狐狸被夸得心花怒放,这叫什么?这就叫江湖上永远有她的传说,“不过,你见过她大婚?” 十多年前,荆麒印应当没多大。 荆麒印摇头又点头:“我只见过画。” 突然又眼前一亮:“我去给你找来。那画可绝了,简直跟下了咒似的……”他这里有些夸大其词了,不过小狐狸很受用。 小狐狸笑嘻嘻地说:“算了,不用去拿了。爬来爬去你不累呀?坐下歇会儿吧。” 使她邀荆麒印坐下的,可烛光中,也是她不由得又去想玉揭裘。 他脱身了吗? 那神婆和玄文看着都很厉害…… 他们不至于会置他于死地吧? 小狐狸问荆麒印:“玉……白天揪我辫子那个人,会如何处置啊?” “福大人没回来。寿大人似乎疑心是那家伙他……”荆麒印说,“恐怕已惩戒了罢。” “惩、惩戒?”小狐狸大吃一惊。 他们要活埋了他吗?! 小狐狸愣在原地,不知哪来的风,竟将最后的蜡烛也吹灭了。黑暗中,她琥珀色的眼睛来回颤动着。 小狐狸说:“荆麒印。” 荆麒印还沉浸在对明日礼成的美好想象里:“嗯?” “你可否……”她说,“为我去取那卷画像来?” “啊?好啊。”荆麒印道。 他起身去翻窗子。 小狐狸支开了他,随即在黑夜中遁形疾走起来。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她心里只有玉揭裘,满脑子都想着玉揭裘的安危,害怕他死掉,也忿忿于他以前那么威风,居然会吃这么大的亏。 小狐狸四处寻找,终于在宗祠外寻到踪迹。那是一处挖开的土坑。 她想也没想便扑了上去。 短短百载不够她了解人。 小狐狸没听说过“关心则乱”的说法。 还是狐狸的时候,阿娘就教过她小心陷阱。猎人们会在油桶里插钉子,会在地上放铁夹。可身边还是有数不尽的同类被抓到。 她这时候才意识到,击中玉揭裘的并非寻常器具,而是夺魄锥。若是没有灵力的人,被轻轻敲一下就必死无疑。她感到被定住了,而自己刚好身处坑洞上方。 小狐狸直截栽了下去。 分明中了招,第一个袭来的念头却不是惊惶,而是惊喜。 玉揭裘还活着。 她落入的是一具棺木,玉揭裘正被她压在身下。舌头还不听使唤,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对上他苍白无神的眼睛。 然而,喜悦也不可能延续。 因为她还有明辨处境的能力。 继打洞、爬树和游水后,狐狸还有一项本领——装死。 厉害的狐狸,比如二舅那样的,被猎狗咬着脖子了都能装死,然后趁机反咬一口脱身。 天尊使役在说:“寿大人果真料事如神,她果真跟白天那村外人是一伙的……还想当王妃,真是痴心妄想。” 有人伸出手来探她脖颈脉搏,随即判定她死了。 背后被盖上了。 钉子钉入棺盖的声音最叫人绝望。 土在往上泼。隔着棺盖,就好像泥巴落到背上似的叫人胆寒。直到对方离开,小狐狸才在漆黑中长舒一口气,夺魄锥的力量散去时,她最先做的是大骂一句:“狗日的!” 玉揭裘说:“再大喊大叫,等会儿会憋死的。” 小狐狸说:“你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栽跟头?” 玉揭裘说:“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帮我解开那玄文。” 他的手被从背后捆住了。 说实话,小狐狸不那么想帮他。夺魄锥砸得她很疼。就算用陷阱捉住了她,寿也没想到她是妖。她的状况还不算太坏,但玉揭裘自由后就不一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