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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和表哥过去,二舅还叼了螳螂给他们吃, 说是对身体好。 “我都听你三姨奶奶说了。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别老这么在外头乱跑。尤其是你,”二舅抽着烟袋子, 跟小狐狸说, “好好想想自个儿, 想想天上的老娘。你娘也指望你多生几胎毛娃娃啊。” 小狐狸最烦长辈唠叨了, 但也还是笑嘻嘻地说:“我如今可是在干正经呢。” 表哥啃着烂苹果, 打着呵欠回头, 没敢乱说话。她打听的东西, 大黄狗也听不懂。反正大黄狗狗生没什么志向,凑合过就行。 小狐狸说:“我决定了, 以后要做一只草菅人命、嗜血成性的狐妖!” 二舅说:“这种事不是你一拍脑袋就能干的。不在于你说什么, 而在于你怎么做。” 小狐狸说:“那……那我就要草菅人命、嗜血成性!” 二舅突然抛了只刚抓到、被咬断脖子的兔子过来,吓得小狐狸“嗷”的一声跳起来, 直往洞里钻。 小狐狸探出头, 看到是兔子才抱怨:“什么呀!” 二舅却哈哈大笑, 又吹胡子瞪眼道:“就你这样!还‘草菅人命’‘嗜血成性’呢!” 小狐狸愤愤不平,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好不好。再说了, 胸口如今变得yingying的,都是因为多了涂纱那颗石头心。 小狐狸保留了涂纱的妖丹,却不着急吸收,只取一部分妖力出来用。涂纱的妖丹脏兮兮的,大抵是虐杀了人的缘故,万一化在身体里,搞不好突然走火入魔也有可能。妖走火入魔,闻所未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是趁表哥呼呼大睡的时候走的。 放在过去,以身涉险,小狐狸都是和涂纱一起去的。眼下涂纱回到她这了,四舍五入还是在一起。 她从路公公那问到了送涂纱入宫的人的情报,纵使只有一个“荆”姓,小狐狸已经足以联想到稗巴王室。 她早就听闻稗巴荆氏贼心不死,不甘落没,还想再度建国。当时涂纱便跃跃欲试,想再去捣乱,小狐狸却拒绝了。涂纱本来就是个头脑空空的家伙,稗巴虽然在她这吃过亏,但也绝非等闲之辈。 被算计了。 小狐狸想,必须出口恶气才行。 她先观察几天,混进了一个有把柄可抓的人家。 有秘密的人向来是最好控制的,不过实际情况没她想的严酷。他们还挺照顾她的。花大娘给她盛萝卜汤的时候,小狐狸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心里想,咸淡正好。他们村子里不吃盐,而在过去玉揭裘那外食必拿清水涮几遍的要求下,她居然渐渐适应了这种口味。 花大叔和花大娘差点暴露了,说实话,小狐狸也不是那么意外。 他们虽然很小心,也的确尽量将保密做到了极致——诸如少拿粮食布料,不许花紫芳出去。但表情藏不住。 村子里其他居民都像尸体似的,脸上要么暗淡无光,要么弥漫着诡异的笑。唯独他们俩还像活人,会警惕,会隐忍,会慌乱。 这本身就够奇怪的了。 不过,花大叔和花大娘就这么被抓走了,眼看着要受罚,还当着花紫芳的面。 小狐狸说:“我会把他们带回来的。” 修行大会在村子里的荆家家祠进行。 荆家家祠非常之大,有些像南方的土楼,外头还有层层叠叠的墙壁,都由专人看守。权衡利弊,保守起见,小狐狸决定打洞进去。 但打洞也有弊端。 在地下是看不到上头在干嘛的,只能凭借爬过的地基勉强猜测位置。她可不能犯当着众人面登场的蠢错误。听到上头有人说话,她就继续爬,等到终于好像没什么人的时候,小狐狸才刨开土钻出去。 挖出去的时候,她看到了极其震撼人心的画面。 金子做的墙,翡翠做的餐具,还有好些西洋来的玩意儿,光看着便能感觉到的权势滔天、富贵逼人。 她确实没爬到众人面前。 但她好像爬到老巢里来了! 正当小狐狸要缩回去,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小狐狸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支了银丝帘帐、花梨木造的床。小狐狸变成人形走过去,隐约能看清,里面是个蜷缩成一团的男孩子。 他在哭。 小狐狸知道,人在伤心的时候才会哭。 她还没说话,少年先觉察到了她。他回过头,大声地怒喝道:“是谁?!” 好凶! 小狐狸退了一步,嘴上却不示弱:“凶、凶什么凶?你干嘛哭啊?” 少年个子挺高,被撞见哭鼻子,大概觉得不好意思,想补回威风,于是站了起来。但他忘了,床高有限,所以头碰到了床顶,强忍着痛继续说:“我没哭!外头人呢?谁准你进来的?!” 明明就在哭啊! 小狐狸想着,马上开始撒谎:“我是新来的,专门服侍你。” 光看这屋子里的摆设,不难猜到这小子地位不一般。她倒不如先跟他套点消息。 一听这话,少年突然拉开了帘帐。 他居然只披了件丝绸做的外袍,没穿衣服! 小狐狸连忙背过身。 “既然你是来服侍我的,就来陪我玩吧!”少年却对男女有别浑然不觉,大大咧咧地宣布道。说着,他已经蹦下了床,扭头去拿出他镶宝石的玉玩偶,“我叫荆麒印,你呢?干嘛那个样子啊,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