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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你想知道?”赵淮之问道。 简宝华点点头。 长眉微挑,赵淮之依然瞧不出简宝华的眼里有渴望的意味,“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日里会来礼佛。”只是赵淮之仍然开口说了。 她的睫长而卷,轻颤垂下掩住了那双眸。 赵淮之心中忽然有一个感觉,眼前的人是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这个念头荒诞到一闪而过,毕竟他是临时起意来这里的。 “江宁世子妃早些时候才名远扬,近几年名声不显了,世子对未来的娇妻,心里头好奇呢。”左楠玉调笑着说道。 “我也好奇。”简宝华的语气带着跃跃欲试,“世子妃是什么模样。”她并没有抬头,若是抬头,便可以见着她说的看似兴奋,神情却波澜不惊。 “那正好。”左楠玉说道,“我刚打听了一番,她常与慧然法师论佛理。” 慧然法师。简宝华的心中一颤,这就是那犯了案的yin僧了。 赵淮之的未婚妻是王爷替他定下的,选的是礼部尚书的嫡出小姐,闺名唤作田薇倩。田薇倩十三岁后,因为母亲的病故,守孝闭门不出,得了纯孝的名声,因而就算是田薇倩说起了比赵淮之还打上一岁,因为这好名声,最终定下了她。 简宝华却知道,田家的这位小姐因为家教极严,心中是有些苦闷的,幸而母亲温柔可以宽慰她一二。三年前母亲亡故,田薇倩哭得伤心。而那时前来投奔的表哥王长朗,在舅母的灵柩前也是痛哭流涕。 王长朗自幼父亲亡故,只有一个体弱的寡母。幸而舅母怜惜他,时常接济他,并让他能够读书。王长朗对舅母感激,哭得真心实意。田薇倩就此与这位落魄的表哥相识。前世简宝华从柒夏的口中听过,王长朗生的俊俏,锒铛入狱也是气质非凡,难怪剃光了头也惹出了yin僧案。 王长朗因为对舅母感激,对田薇倩也是护着,一来二去,田薇倩对王长朗生了情愫。可惜神女有意,湘王无情。田薇倩知道王长朗对自己并无儿女私情,痛哭了一场,被家人瞧出了内情。 一个是礼部尚书知书达理的大小姐,一个是穷小子,田寒松勃然大怒,自然以为王长朗勾引了自己的女儿,他妻子接济了王长朗,这贼小子却惦记自己的女儿。田寒松打折了王长朗的一双手,还让人去羞辱了王长朗的寡母一顿。 王长朗的母亲怒急攻心就此去了,而王长朗因为误了考试,加上无钱医治,一双手留下了后遗症,根本无法执笔,谈何为官?心灰意冷想要自尽,又被浩然寺的僧人救了,他索性在浩然寺里出家。 浩然寺里住的最多的就是学子,那群学子的存在无形之中刺激着王长朗,佛经没有化解他的心中的阴暗,反而让那戾气在心中滋生,等到再次遇到田薇倩,他心中的所有的阴暗面被激发了出来。 田薇倩本就对王长朗有愧疚之情,王长朗与她私会,布置了一张情网,将田薇倩卷入其中。她心甘情愿地与王长朗偷情,订了亲也不曾停下疯狂的举动,一直到被眼前的这三人捉jian。 王长朗被称作yin僧,是因为除了与田薇倩裹挟在一起,也因为与田薇倩欢好食髓知味之后,还哄了附近农户的女儿,就算是王长朗被斩首那一日,她也口口声声说自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等到王长朗被杀,她当场自尽。 赵淮之现在对未婚妻还有着期待罢,简宝华忽然有些不忍,甚至一瞬间有些想要让去见未婚妻这件事作罢。 那犹豫只是一瞬,她仍是下定了决心要同几个人一块儿,长痛不如短痛。 她既然要跟着,染春再跟着不大合适,于是就打发染春去候着何氏,自己拉住了赵淮之的手,“我同世子爷一块儿,柒夏也说了,世子爷很是照顾我,药膏还是世子爷送的,舅母会放心的。” 赵淮之被简宝华的手一拉,只觉得入手是细腻柔滑,难怪说女儿家是水做的,握住她的手,他都不敢用力攥着,怕伤了她。低头看着简宝华的乌压压的发髻,她梳着两个双丫髻,头发不如周若苒那般插得明晃晃,似是随意坠着明珠,发带系着,带着勃勃生机的娇俏。 周若苒的容貌美的侵略性十足,像是一团火焰灼了人的眼。而他牵着的小丫头,美的温顺迤逦带着柔情缱绻,是那如玉带一般的河流。周若苒的性子有些霸道,小丫头的性子平和,她的这般气质也难怪让小霸王一般的周若苒,黏上了她。 今日里小丫头的装扮也很合适,嫩杏色的对襟襦裙衬得她肤色如堆雪,掐银丝的祥云纹在光下闪闪亮着,模模糊糊听府里头的人议论过,这是京都里最新进的款式,小丫头在外祖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吃的是珠圆玉润,用的也是好的。 赵淮之主动被简宝华拉着手,心里头舒坦的漫无边际想着事情。 赵淮之一行人身边没有伺候的人,简宝华非要跟着赵淮之一行,染春没办法,只得屈膝先离开了。 “小丫头,你打发你丫鬟走了,不怕晚上你舅母同你为难?”左楠玉问道。 “我有分寸的。”简宝华见着染春已经离开,就想要松开赵淮之的手。 赵淮之此时偏生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一些,往前走,“走吧。” 简宝华无法,只得跟着他行着。 到了慧然法师的禅房,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