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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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糖瞳孔微缩。 傅临山话音刚落,便回到了全家福照片中。 不远处突然有一个人向桃花林走过来,季糖屏起呼吸,紧张巴巴地观察起来人。 过来的人是一名男性,身穿黑色衣袍,面容和殷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他的眼睛是黑色的。他很可能便是殷朗的弟弟之一。 季糖单是看着他,就感到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疏离之气。 季糖躲在树后,想要看他做什么。 黑袍青年手里拿着一壶水,他站在一棵桃花树前,将壶内的水全都倒在树根下。 季糖清晰地看见他倒出的水,是黑色的。然而他面前这棵桃花树,是桃花林内唯一活下来的大树,好不容易长出了一点点绿叶。 季糖能猜测得到他给了那棵大树倒毒药,不让它能顺利成长,以此来嫁祸给殷朗。 季糖鼓起勇气,他走到青年的面前:陛下,您在做什么? 黑袍青年拿着水壶的手猛地一顿,他抬起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长相温和白皙的少年。 他顿时放下警惕,眯起眼: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季糖:我只是想来看看这片桃花林为何不会开花 黑袍青年:你放弃吧,有殷朗在,它永远不会开花的。 季糖: 傅临山已经很清楚告诉了他,这片桃花林是被人下了毒才会变成这样。 眼前的青年,明摆是睁眼说瞎话。 但季糖并没有揭穿他,季糖靠在树干前,微微抬起下巴,冷冷地盯着眼前的青年:桃花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心知肚明。 青年猛地一愣:你你。 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季糖一字一顿道:他的桃花林最终也会盛开的。 他的皮肤很白,被阳光映照得呈半透明,使他整个人有点像冰冷的白玉石。 哟,你是说殷朗?我哥?对方笑了,不过笑容一瞬间便消失,取之而代的是冷意。你就算再想保护他也没用,你一个普通百姓,能做到什么?不被我杀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并没有将季糖放在眼里。 季糖:滚。 还真是一只炸毛的小野猫啊。对方想伸手去揉一把季糖脑袋,可却被季糖冷冷地拍开。 滚。 对方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季糖站在那棵刚被对方下过毒的桃花树前,轻叹口气。 他正郁闷之时,腰肢突然被圈上一根毛茸茸的东西。他转过脑袋,看见龙龙。龙龙躺在地面,翻开了自己的肚皮,想让季糖摸摸自己的肚皮,这样或许会让季糖开心点。 毛茸茸的东西最能令人开心了。 龙龙? 呼呼 龙龙小心翼翼地唤起季糖。 但季糖没有过来,仍在闷闷不乐地看着这片桃花林。 龙龙怔住。 季糖是因为桃花林没能开花而不高兴吗? 它在全家福里时,曾听季糖提起过这片桃花林不能开花了,因为被人下了毒。不过也没关系,它是龙,可以控制万物,只要能让季糖开心,它甚至可以让这片死去的桃花林再次开花。 呼呼呼呼~龙龙想到这里,小耳朵泛红,很害羞地抖不停。 它从绒毛中伸出自己的小爪子,点了点旁边一棵桃花树。果不其然,这棵早已枯萎死去的桃花树,竟在巨龙的轻轻一碰之下,飞快地长出点点绿叶。 如果想要长出真正的桃花,还需要龙龙多碰几下,甚至去抱抱它。 季糖也看见了这一幕,他愣住:龙龙你是可以让这里再次开出桃花吗? 呼呼!!可以!可以! 龙龙摇摇尾巴,抖抖耳朵,很乐意能够帮到季糖。 季糖满眼都是惊喜。 如果这里真的可以开出桃花那人们也不会认为是因为殷朗这里才开不出花。 他甚至可以期待之前给桃花林下毒的那名黑袍青年的神情。他可以大方地向对方证明,即便对方用再多卑鄙的手段也没有,殷朗本该得到的,他都会去守护,并使之一步步地向殷朗奔去。 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龙龙表示他今晚就可以将这片桃花林复活。 季糖很高兴,他使劲呼噜一把龙龙毛茸茸的脑袋:谢谢你呀。 呼呼 很快便到了晚饭时间,季糖得去御膳房帮忙。帮完忙后,便是季糖的自由活动时间。 季糖脱下沾染到油烟味的衣服,换上了很好看的白色衣袍,揣上几颗奶糖,去找殷朗的寝殿。 天色已黑,寝殿内点上了暖黄色的烛光。男人换上单衣,坐在案前,静静地看书写诗。他的侧颜被烛光浸染着,蒙上一层暖黄色的微光。 陛下。季糖站在门口,轻轻地唤起他。 殷朗抬起头:你怎么过来了? 季糖紧攥衣角,小声道:我就是想过来陪陪您。 行吧,进来。 季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殷朗望着他,问道:今天的工作还好吗? 嗯。 他们有没有给你安排入寝的地方? 啊季糖想了想,皱起眉:御膳房的人,都是睡在一个没有单独床位的大通铺里,无论男女老少。 殷朗拿着毛笔的手一顿。他莫名地想到少年和那些三五大粗的男厨子睡在一起,便皱起眉。 要不然这样吧,我命人再搬一张床铺过来,你睡在我屋里。 季糖眼眸一亮:谢谢陛下! 他又和殷朗近了一步 殷朗放下纸和笔站起身,准备去砌杯茶,然后洗浴睡觉。 等等季糖问道:您的那片桃花林 殷朗挑眉:那里啊,开不了花了,过几天会有人砍掉它们。他一边说,眸色有点暗沉,他苦笑一声道:你想必也听说了外面那些人的话,说桃花林是因为我碰过了,才不会开花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脏得很。 眼前的少年肯定也是这样以为的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少年并没有投来厌恶的目光。 季糖坚定地道:不是这样的。 殷朗错愕地看向他。 季糖:桃花林,会开花的。 殷朗被这个执着而单纯的小孩给逗笑了,他摇摇头,无奈道:开不了花啦,树都死了。 季糖反驳道:你现在陪我去看看,那里一定会开花的,甚至已经开了。它可是你最珍惜的事物 我现在陪你去看看? 殷朗竟有点不知这少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还是调侃道:但如果那里没有开花,你会做出什么补偿? 季糖:我会在御膳房免费当十年的苦力! 当然,他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他们之间没有十年,只有一个星期短短的时间。 他能不能活着出去,殷朗能不能复活,全看这一个星期。 出口狂言啊。殷朗笑道:好,我陪你去。 他也不会真的让少年当十年免费苦力,他陪他去只是因为第一次有人能够如此相信他。相信桃花林的死亡不是因为他,相信他不脏。 殷朗继续道:如果桃花林开了,我也会给你补偿。 补偿? 殷朗想了想,漫不经心道:以后在皇宫中,我罩你。怎么样? 他说完这话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在这宫里并没有任何朋友与权势,大家都不喜欢他,如果真的要保护少年,他只能用他这条命。 季糖抬起手,勾起殷朗的小指:说好的,一言为定。 今夜的星空格外地晴朗,漫天繁星。 季糖和殷朗一路来到太行宫,只要再往前走几步,便是桃花林。 季糖在殷朗身后,神秘兮兮地蒙住了殷朗的眼睛,说要到了桃花林才能给看。 殷朗被季糖的动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搞得桃花林好像真的会起死回生似的。 他无奈地轻笑,但还是任着季糖来。 桃花林已经死了,少年或许是因为不知道真相,才会相信桃花林会开花。就是不知道待会少年看见桃花林仍是没有开花,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不开心。 殷朗抿起唇。 桃花林到了。 少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少年也随之松开手,殷朗的视线逐渐聚焦,最后能够清晰地看见眼前的一切。 下一刻,他身形顿住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红红火火的灼灼桃花。 它们成长于星空之下,红粉色的桃花枝叶与星芒交织着,任由花与花之间,漏出点点星光。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季糖没有去看桃花,他在黑暗中摸索,悄悄地牵起对方的手,小声道:看吧,我都说了,桃花会开的。 他记得自己初遇秦阳的时候,也带对方去看过一片桃花林。竟没想到历史会这么相似。 殷朗愣住久久,半晌,他攥紧了季糖的手,黑暗中传来低哑的男声:谢谢。 他不清楚这片桃花林是什么时候开的,但如果少年真的没有叫他来桃花林,或许桃花林明天就会被人砍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耀眼夺目的颜色,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季糖眨眨眼睛,笑眯眯道:这下子我不用去御膳房当苦力了吧,而且说好的你也给我相应的补偿。 男人俯下身,将下巴抵在季糖的肩窝中,他轻揽住季糖的腰,哑声道:嗯。我保护你。 柔风吹过,漫天的桃花林微微晃动起来,空气间染上甜腻的气息。天空上的蔚蓝色星点也在仿佛此刻浸染成火红色。 殷朗和季糖回到寝殿后,宫女已经搬了一个新的小床在过来,放置在殷朗的床边。季糖也不用睡在黑乎乎臭烘烘的大通铺里了。 他躺在软绵绵的小床上,使劲地滚了滚,不忘顶着有点乱的脑袋对男人说:谢谢陛下呀,我可能是第一个能和陛下睡一间房的人。 嗯。 殷朗点头。 其他人,都不愿意靠近这里的,更不用说能与他睡一间房。 季糖刚穿越到这里,忙活了一天。他悄悄地将全家福放到枕头底下,然后昏昏沉沉地睡着。 今天过后,给他的时间只剩下六天了。 次日一早,季糖便赶到御膳房帮人煮早餐。工作完后,季糖来到了太行宫的旁边,想要再看看那片桃花林。 出乎意料的,桃花林前站了一个人。 季糖瞳孔骤缩。 那个人便是昨天想要给桃花林下毒的皇子,殷朗的弟弟之一。 那人见到季糖,饶有兴趣地微眯起眼。 季糖冷声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这片桃花林不属于你! 青年瞥一眼盛开得灿烂繁密的桃花,询问道:是你让这片桃花林盛开的吗? 他昨天明明已经给桃花林下了药效最强的药,仅仅用三滴,就能让方圆内寸草不生。 可他今天一早,来到这里,他本想看看效果,没想到入目的竟是大片大片的灼灼桃花。 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时候,皇宫内也有很多人前来围观,感叹这片桃花林的美。 他们对殷朗的猜疑也消除了一点,桃花林的盛开只是迟了一点,并不是因为殷朗而死去的 可他却觉得这些声音刺耳得很,他将所有人都赶走了,只剩下自己在桃花林当中。 他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一个人。他昨天遇见的少年,或许就是让桃花林盛开的人。 他本以为少年长得这么温和无害,只会是一个普通人。没想到会像护崽一样护着殷朗和殷朗心爱的东西。 他对季糖冷笑一声:说话啊,是你让这片桃花林盛开的吗? 出乎意料的,季糖冷声道:是不是我让它盛开的,又有什么关系桃花林的盛开,向所有人证明了你的卑鄙手段,对殷朗完全没用,老天有眼在看。 对方笑了:你可是真有趣啊。我叫殷戈,二皇子,有兴趣我们做个朋友?别理我的大哥了,他就是一个不详之兆。 季糖觉得这个人有毛病,他咬牙道:滚。 可对方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他凑过去,抬起手,使劲揉一把季糖毛茸茸的头毛:你的头发真软。 话音刚落,俩人的身后便传来季糖很熟悉的声音。 季糖一愣,他推开对方,回头看。 殷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上午似乎随着侍卫一起去猎鹿了,他身穿干练的野猎服,袖口挽起,露出青筋微凸的麦色手臂。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刀,左手拎着一块血淋淋的物件。 季糖和殷戈都同时看清了那个物件。 是一头野狼的头颅,热腾腾的,正往下滴着血。 殷朗将头颅往地面一丢,他抬起手,径直将被自家弟弟揉了头发的季糖揽在怀里。 季糖的下巴刚好抵在他的手臂上,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男性独有的荷尔蒙气息。 别碰他。 殷戈见自家哥哥竟对少年如此上心,他调侃道:哟,殷朗,这个少年是你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