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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扶额,人在无语至极时反而无话可说,将他从上至下扫视一眼,隐约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你就是……传闻中的大师兄?”

    叶天颂从横梁上倒挂下来,滞空了一会儿,似乎就为了吓她一跳。

    他握着扇子,优雅地落地,同时甩了甩自己铺满刺绣的华丽衣摆。

    听到这话时,叶天颂长眉微拧,仿佛很是委屈似的:“师妹啊,是我啊,你怎么能用‘传闻中’这三个字呢,与我多生疏啊。”

    他凑上前来,艳光四射的脸就在她视线下方,随后握住了她的手,“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天颂哥哥吧,如此——方能显示我们师兄妹关系之亲密啊。”

    天颂……哥哥……

    叶天颂的脸凑得更近了,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看得丁昭昭自愧不如。

    她冷汗直冒,被雷得哑口无言。

    丁昭昭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将手抽了出来,“大师兄,师尊在哪?”

    叶天颂被她拒绝,也没露出先前一样夸张的伤心神色,反而将扇子收起来,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师尊在内殿等你许久了。”

    丁昭昭露出“时间不等人,我得快点去见师尊”的急迫表情来。“那我便先去内殿拜见师尊了。”

    身后,叶天颂扬声道:“师妹,要记得常与我亲近啊。”

    他甚至挥了挥小扇子,丁昭昭只好露出个尬笑,表示这宾主尽欢得十分勉强。

    救命。

    一直到越过偏殿,丁昭昭还有点懵逼。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拍了拍脸蛋,怀疑其自己来。

    到底是她忘了原主其实与自己大师兄交好这样的背景剧情,还是叶天颂自来熟发病?

    丁昭昭揣着这些杂乱思绪进了内殿,但见到玉敛真君时,她还是乖巧地伪装成一个不起眼的弟子模样。

    出乎意料,玉敛真君寻她竟也没什么其他事,而是交代了一下无相秘境要注意的事情,嘱咐她注意安全,又赐了一堆丹药阵法符纸,便过去了。

    她谨慎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李潮生面容与十七八岁时相差也不大,只略略成熟了些,看上去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模样,只是眼里的疲倦却是做不得假的。

    那种风霜洗劫过后的精神面貌,再年轻的容颜也掩饰不了背后的年纪。

    所幸他总算做了件像个师尊的事,丁昭昭也不算白跑这一趟了。

    -

    东海一行,褚徵借着沈家的名头掩护,实则暗地里亲自去了蚀海渊梦界一趟。

    有东海的另外一位地头蛇盛家替他遮掩痕迹,消息也不会传到谈永丰耳中。

    此前他在东海斩杀逆戟蛟鲨,盛家那位掌权的公子承了他那样大的一个人情,他便是料定这位盛其瀚是那种投桃报李的人,才毫无保留出手相助。

    如他所料,此次一听他前来东海,盛其瀚便盛情相邀。而他提出的请求更是正中他下怀——像他们这种人,怕身边的人所求甚大,但更怕身边的人无甚所求。

    他隐藏在秘境之中,看着趋之若鹜的人群,心中也生出几分隐秘的可笑来。

    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也值当这样舍去性命。

    蚀海渊梦界当然不存在什么山海图之鲸,若要有,早在多年之前的那次开启就已经流传出来了。这些人倒也未必全信,只是更加炽热的浓烈的欲望蛊惑了他们,人的心总是不甘于满足的。

    褚徵在水中施展起来更是自在,他也如愿拿到了此行所需之物——

    那是一块小巧的石英般的石块,曾经属于一个巨大的钟表般的法器的一部分,往日洁白的身躯已经被风霜的磨损染成了浑浊的颜色。

    褚徵用灵力狠狠消磨那些积在表层的尘垢,这才慢慢露出它的本色来。

    乳白的石身上泛着流动的金光,流动的阵纹在灵力注入时闪过一刹那的光泽,很快重新回归黑暗。

    那阵纹沉寂在大理石般华美光润的石面上,明珠蒙尘,这能改变天地法则,远胜于天阶法器的神器,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倘若丁昭昭在此,便一定能认出那法器上的阵纹运转并非寻常的运转方式。

    逆行阵。

    超天阶的神器——天之衡。

    不过只是一块碎片而已,放在任何人手里都不能起什么作用。

    于褚徵而言,却是再名贵不过的宝藏。

    他轻轻抚摸着上面印刻的石纹,墨蓝的瞳孔里现出一丝冷漠的痛意。

    这一次,再也不会将命运交到任何人手里。

    绝不——

    -

    浮海泉入了冬之后更加冷寂,即便此时已是末冬,依旧冷得人直打颤。

    积雪浮冰融了一半积了一半,卧在长堤上,幸好这里往来的人不多,没有把积雪踩成一团污渍。

    丁昭昭一踏上浮海泉,天生鲸感受到熟悉气息,便主动浮到她附近,露出背部的气孔,喷出一串水柱。

    丁昭昭看到它,又回忆起自己的偷渡打算来。

    但很快她又想到,天生鲸是褚徵的宠物,既然他把它放在这里养着,想必安全无恙。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人了……

    在宗门私自豢养宠物,这真的是允许的吗?

    丁昭昭带着些疑虑,踏上了小岛。

    褚徵手头没有事干的时候,就是在翻书或者自己和自己下棋,总之松散得很,这点丁昭昭倒是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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