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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良均依旧扯着嘴发笑,故意问她,“你学这个干嘛?你是不是又要骂我?” “对!就骂你!”说着八艳愤恨的又学了一遍刚刚的洋文,连说了好多遍,薛良均彻底忍不住了,吃吃的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 八艳愣着看他,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她头一回看见薛良均笑的这么欢,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她还在气头上,他在那边笑什么! 薛良均知道自己有些过了,要是八艳知道了他戏弄她,指不定又是一番闹腾。 “行了,我不和你闹了,明儿还有事呢。”一面说着,一面脱了衣服,往八艳被子里拱。 八艳听见他说有事,心下怀疑,赶着问:“你不是说这段时间留在家里陪我的么?怎么说话不算数!” 问了良久,也没听见个动静,她推了推外边的人,动也不动,没一会细微的鼾声就传来了。 这么些天没看见,她在警局里关了五天,整整五天他没来找她,他也整整消失了七八天,可他连一点解释也无,外边的女人和孩子还待在那儿呢,他却只字未提。 薛良均啊薛良均,我越来越摸不准你了…… 天亮的晚,八艳一睁眼已经是晌午了,连续五天没睡好觉,一沾枕头,就像是抽了大烟,怎么也睡不够。 “薛良均,薛良均……”叫了两声没人应,八艳靸着鞋下床。 锦绣听见叫声,跑进屋道:“八姑娘,你终于起来了!大少走了,到康平去了,那边打起仗来了,临时一大早就走了,叫你老半天也不醒,还是那位送走的。” 八艳呆愣愣的听见锦绣的嘴像放连环炮似的,满脑子的走了走了,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薛良均走了,她是不是该恨自己睡死觉。 走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靸着鞋又往床上躺,走了两步又回过来问:“康平?是不是很远,过年应该也不回来了吧!” “估计是的。” 锦绣看着八艳像掉了魂一样,虽然她嘴上没说,可锦绣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在意大少的。 锦绣见她又躺了回去,忙问道:“不吃饭了?” 楼底下传来小鱼的哭喊声,家里有个小孩子,就是热闹闹的。 “不吃了。” 锦绣还想再问她,却见她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只好作罢,她心里难受,她也跟着忧愁。 八艳蒙在被子里,也能听见楼底下小鱼的哭喊声,渐渐她也跟着一块哭,她从前是个妓/女,不能生养。这样也好,薛良均有个贤惠温婉的夫人,还有半大的孩子,将来也不愁没人接班,横竖看来只有她是多余的。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骗她呢?说什么不会娶二太太,现在连孩子也有了,还来诓她?是不是她看起来就很好骗,可从她这儿能得到些什么?她满身没有一点好处,为什么来招惹她…… ☆、19 “八姑娘,八姑娘……”锦绣端着饭菜在门外叫着,已经好几天了,八艳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她真怕她会出什么事。以往有什么不顺心的,她从不会憋在心里,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 连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应。 “我来看看呢。” 锦绣一回头看见明/慧,叫道:“许小姐……夫人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明/慧问:“房间有备用钥匙么,我想和大嫂谈谈。” 锦绣惊怔住,大嫂? 明/慧知道她在惊讶什么,笑道:“大嫂怕是误会了,我是良时的妻子,大少是我的大哥。” 原来是这么个回事!锦绣连忙道:“有有有,有钥匙,我去取来!”瞧瞧这办的事情,早些问清楚不就完了么,非要弄到这个地步,看待会八艳脸上羞不羞! 钥匙取来了,开了房门,屋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八艳的身影。 锦绣气的将钥匙摔在桌上,愤恨道:“咱们在这儿给她瞎cao什么心呢,横竖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就是个不会让自己委屈的人,一早就走了,她哪能待的住!” 明/慧看着负气走掉的锦绣,笑着摇了摇头,这主仆俩个真是有趣。 …… 胡同里,院子里那棵梧桐树掉光了叶子,不过才多久,一切都已经似是而非了。良时下了班回来,屋子里到处黑蒙蒙的,拿起火折子打算点灯。 “良时……” 良时吓了一跳,可还是听出是八艳的声音,走近才看见脚踏边上坐着个人,哑着声问:“八艳?” 语气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明明知道那是八艳,可是分明带着些许不确定,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真的八艳,还是那位姓佟的大嫂?又或者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是我,良时,我回来了,我从苏州回来了。”八艳站起来,身上穿着是那日她离开的衣服,脖子上围着那条他半夜里还给她的大红围巾。 八艳抬起头看着良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良时变了,变得不一样了。她站起来,将手里的红绳放在他手心里,道:“我回来了,把你最重要的东西带回来了。” 良时看着躺在手心的那根红绳,犹豫了下才将她拥在怀里,埋在她熟悉气味的发梢里,瓮声道:“不是说好一个月的么,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八艳笑出了眼泪,“怎么会呢,我还打算和你结婚呢!”究竟是胡同里的八艳,还是督军府的八艳,连她自己也快分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