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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自不会多做解释,谢谦之……谢谦之倒宁愿真如同她们误会的那般。 “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莫要多想。陛下銮驾初回,朝务众多,至少在大典前,他应当不会为难你。”谢谦低眉嘱咐道,手迟疑的落在她的肩膀上,动作温柔,低哑的声音里泄露出几分倦意,而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的大步离去。 谢太妃的事,还是莫要让阿羲知道的好。 “殿下,我们先回府吧。”徐姑姑上前道,谢谦之的行为无疑像是默认了她们的猜测,她想着此事之后还是得细细问过公主才行。 “嗯。”靖安应道,跨过门槛,想了想又抬眸道,“平姑姑的灵位在哪里,我先去上柱香吧。” 一时间众人皆是沉默下去,徐姑姑神色黯然,手微微颤抖,声音里却透露着欣慰:“好,好。殿下跟我来,我们进宫早,老姐妹一场,灵位在老奴那里,只当她还活着陪着老奴。” 靖安心中也难受,只道:“着人去查查平姑姑籍贯,若还能寻到她家人,好生抚慰。” “是!”身后禁卫军领命去办了。 待回到梅竹馆沐浴更衣后,已经是午后了。 厨房做了小米粥,和一些易消化的小菜,香气扑鼻,色泽鲜亮,摆了一桌,靖安草草吃了几口便搁了筷。这时间宫人已将被褥熏得温暖,放下帷幔,一室昏暗,靖安木木的盯着床帐,许久才渐渐睡去。 这一睡便是三个时辰,醒来时依旧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草木染的青色寝衣泛着淡淡香气,轻薄的布料都好似比手上的肌肤还要细腻些,恍然间不知今夕何夕,什么是梦,什么又是真。 “殿下?”帐外传出侍女试探的问候。 靖安未应,阖上眼再次将意识交给昏暗,她摩挲着指间的茧子,若一切只是她在公主府的一场梦该多好。亦或是这是她在荆州城外那个破落的庄子里的一场梦,即便醒来时她还穿着粗糙的衣物,做着下人的事情,只要他还在就好。 如今,她就只能去梦里见他了。 如今,是连尸骨都寻不到了。 公主府陷入一片沉寂的时候,帝都却是风起云涌。 卫陌一案牵扯的世家众多,其中以薛家为甚,帝亲下旨,薛家与卫家同罪。其余涉案人等,依轻重一一论处,帝王几乎是用铁血手腕肃清朝堂,洗濯世家污垢。一时间帝都世家式微,兵权收归,再次巩固了皇权的地位。 而其中最令人惊骇侧目的当属谢相主动请辞了,朝野议论纷纷,楚丰暂压未理会。 “按理说,你三皇兄能顺利继位,平定叛乱,谢家当居首功。先有谢谦之出谋划策,甚至从靖安手中拿到圣旨,为陛下名正言顺的继位铺好了路。后有谢陵忍辱负重,传递消息,斩卫陌于阵前。便是谢相,在陛下亲征时,也是坐镇帝都,力稳朝局。我真想不出,谢相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居然要在此时请辞,难不成是以退为进,试探咱们这位新君?” 妇人慵懒的靠在软榻上,便是说起这些时,意态也闲散自在,浑不在意。 她面前的小女儿同样的一头雾水,拽着她的袖子附和道:“是啊,我问谢弘,他也说不知道,不明白呢。母妃,你说试探,试探什么啊?” 昔日的王贵妃,也就是如今的王太妃,无奈的伸手戳了戳楚云的额头,摇头道:“还是这么蠢,自然是试探你三皇兄是否已经开始忌惮谢家,或者是过河拆桥?不过这都不是咱们要cao心的事,至于谢弘,他不知道也好,左右谢家如今有谢陵和谢谦之两人便够了,这样于你也好。” “母妃越说我越不明白了,凭什么旁人知道谢弘就不能知道了。什么叫谢家有那两子便够了,你可不要小瞧他!”楚云越发不满了,索性丢开王太妃的袖子,一个人生起闷气来。 她这是给谁养的女儿啊!王太妃气得咬牙,这一对也真是傻人有傻福,她不管了,由得他们去吧。 “不过,谢相并不像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若真是试探很有可能惹恼新君,谢陵和谢谦之也绝对会拦着他的。若不是试探,又有何事能让谢相辞官请罪?”王太妃琢磨着,忽然眼前一亮,“难道是,宫里那位做出些什么事……” “什么事啊?”楚云忍不住好奇的扭过身子,探听道。 王太妃却没搭理她,只是越想心下越沉,她只隐隐听说她不敬先皇后,把安宁宫砸了,先皇后遗物几乎毁坏殆尽。那位一直克制得紧,做出这样的事她并不觉得稀奇,可看这情形,恐怕并不止于此,也是,她要真是疯起来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呢,毕竟当年连自己的亲儿子她都能毫不留情的利用来争宠。 楚云双手托腮闷闷不乐的趴在窗前,春日将近,满目落花,不免叫人多愁善感起来。 “母妃,我可不可以去看看靖安jiejie啊。”楚云忽然回头道,她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不敢提。可见王太妃长叹了声,便知没什么希望了,眼中那点希冀也渐渐散了。 王太妃上前轻轻揽过女儿,劝慰道:“云儿,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陛下虽对外说靖安是被叛军挟持出的帝都,可你我都知道,她是为了救废太子,这是大逆不道,你说你三皇兄能不心存芥蒂吗?你父皇临终前将传位圣旨和兵符都给了她,她却压而不发,以至陛下先前为天下人所诟病,现下是顾不上她,可若手头的事了结了呢。你这会儿就别往她那里凑了,一来对你不好,二来也免得旁人借故将她绕进去,当日的事若翻出来,便是你三皇兄顾念昔日情谊,顾念你三嫂与她的姐妹之情,想放她一马都难了,便安安静静的等风波过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