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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在乎您,这些年小姐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打听您的消息?” “如果不是喜欢您,为什么知道您和长平公主定亲,她会那么难过?您知不知道这几年小姐过得有多难,您知不知道她和您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难受?!” “您什么都不知道......” “您只知道小姐负了您,只知道小姐对不住您。” “可又有谁知道她的苦?” 眼泪一串串往下流,秋月挣开沈绍的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哑声道:“沈绍,沈大人,您要是想知道从前的事,就去问问您的好母亲吧,问问她当年到底和小姐说了什么......” 沈绍哑声,“母亲......” 他低头看着痛哭不止的秋月,又去看远处那平静的布帘,突然大步朝那边迈了过去,带着急迫、带着心慌,他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就在手触及那块布帘的时候,顿住了。 屋子里传出细细密密的哭声,像是躲在被子里发出的呜咽声,带着克制、带着压抑...... 似乎是怕旁人知晓,就连哭都不敢好好哭一场。 沈绍突然就不敢进去了。 他心中已然明白秋月说得那一遭话,也懂了她先前的冷言冷语全是伪装。 就是因为明白,他才不敢在这个时候进去。 如果一切都如秋月所言,那么他这么多年对她的恨意,又......算什么? 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偏还要三番五次到她面前,看不得她和别人要好,所以在那日瞧见她和韩子谦在一起时,不顾身份横冲直撞,想要她的答案,所以借醉胁迫她...... 心脏就像是被人扎了一根针,带起密密麻麻的疼。 沈绍捂着心脏站在门口,他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夜色越浓,只知道屋子里的人像是哭累了,昏睡过去了,他这才敢偷偷进去,坐在床边,替她抹干净脸上的泪,而后看着她枯坐半响才往外走去。 秋月和长风就在外头。 看到他出来,秋月没说一句话,当场就想掀帘进去。 “照顾好她。”听到身后传来沈绍的声音,秋月脚步一顿,也没吱声就进去了。 院子里就只剩下沈绍主仆,长风看着神色不好的沈绍,低声道:“主子,我们现在......” “回家。” 他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 沈家。 沈老夫人的屋子里。 灯火还未歇,一身素衣的沈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佛珠,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念着佛经,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也没睁眼,仍旧念着佛经,直到一卷经书念完,她才开了口,“回来了。” 声音很淡。 沈绍没说话,垂眸看着母亲的身影,良久道:“当年,您和她说了什么?” 捻着佛珠的手一顿,可也只是瞬息的功夫,沈老夫人就又恢复如常了,她抬眼看着佛龛中救苦救难的佛,半响才开口,“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又何必再问。” “母亲,” 沈绍沉声说,“我要知道。” 轻微的叹息在屋中响起,沈老夫人余光看到身后幼子通红的眼眶,终究还是解下了手上的佛珠,低声说道:“我这一生就你跟你jiejie两个孩子,你jiejie是个薄命的,早早离我去了,你......偏又喜欢上一个薄命的。” 沈绍一听这话,便明白过来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母亲的身影,哑声,“您是因为阿迢的身体?可您明明是喜欢她的,您......” “我是喜欢她。”沈老夫人打断他的话,“阿迢是个好孩子,没有人不喜欢她,可不代表我明知道她身体孱弱,是个早逝的命,还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也知道你待她是什么情意。” “你跟你jiejie一样,都是多情种,若是有朝一日,那孩子离你而去,只怕你也活不长了。” “玉谦——” 她低声叹道:“我已经送走了你jiejie,我实在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绍哑口无言,半响才道:“可您不该......不该让她开这个口,不该让我误会、怨恨她这么多年。您明知道她的身子不好,明知道......母亲,您也曾真心疼爱过她,您,您怎么忍心?” 沈老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我若同你说,你肯吗?” 沈绍抿着唇,没有回答。 他自然是不肯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体不好,可即使如此,他也深深爱着她,对他而言,能多跟顾迢在一起一日,那他们就多一日的欢愉。 “她也不肯。” 沈老夫人说道:“她说,她不图长久,只希望能陪着你度过这个难关......是我狠了心跪在她面前,求她放过你。玉谦,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作为你的母亲,我从不求荣华富贵,只盼你一生安稳。” 沈绍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法去责怪她。 他的母亲中年丧女,后又丧夫,眼睁睁看着沈家门庭败落,看着旁人奚落......可她从来不曾跟谁低过头。 这些年,母亲陪着他东奔西走,如她所言,她只希望他一生安稳。 可他的阿迢呢?她又何辜? 他没法想象当年母亲跪在她面前时,她是什么样的心情?从小疼爱她的长辈,有朝一日却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放过自己的儿子。他也没法想象后来她是以什么样的意志走到他面前,说了那样一番决绝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