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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十分轻蔑的一声轻哼,在徐随体内的那股森寒之力暴涨,无数条普通人触之即死的阴寒之力争先恐后地在体内流窜,流向四肢百骸。徐随能感受到自己的神识在一寸寸结冰,连带着灵力,也被一点点冻结。 “你想杀了我?” 因为神识受到影响,他这句话说得很慢,却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在意:“随你。” “可你敢吗?” 他这句话依旧轻飘飘的,如同一根飘在空中的羽毛,没有任何力量,却带着明里暗里的威胁。 “你在威胁我?” 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魇落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可他施加在徐随身上的惩罚却丝毫没有减轻,甚至随着这句话而逐渐有加重的意味。 不愧是魇落,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维持着他所谓的冷静,要不是见过他因果缠身不得解脱的样子,徐随估计真的被他这幅样子给骗了过去。 徐随回敬了一句:“您猜。” 像是生怕这火烧得不够旺一样,果不其然,这话刚说出口,身上所承受的一切成倍加重,连带着木偶都有些承受不住,一点一点裂开。 一股暴虐的气息逐渐变浓,就像是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想要在这个世间显形,而悬与九天的劫雷也在此时轰地一声,炸开一道照彻天际的闪电,警告着那道不安分的气息。 那道气息最终还是十分不甘地龟缩了回去。 这么大的动静,沈书白总算察觉到了,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那道小小的结界之上,等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徐随化作的那个木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它的身上裂开了无数条裂缝,有丝丝缕缕的血迹弥漫而出,下一秒,木偶彻底崩开,徐随浑身是血地躺倒在地上。 他挺不住了。 沈书白近乎冷漠地看着徐随,淡色的眸子里满是默然。 在他看见莫谷阳出现在血池内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动了杀心。 徐随又呕出一口血来,那血才刚接触到地面,就结成了像冰块一样的东西,黑色的魔气缠绕在上面,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沈书白总算皱了皱眉,神色中满是厌恶,这样的气息他只在一个地方感受到过—— 罪渊。 而能远隔千万里还能惊动小仙峰的结界的,那只可能是一人,魇落。 至于魇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与徐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沈书白猜都能猜到,无非就是狗咬狗。 不过目前的状况,似乎是谈崩了。 沈书白不知道徐随究竟做了些什么,让魇落下定决心想要除掉他,徐随不会告诉他的,沈书白现在也不想知道了。 他微微垂眸,看向自己手腕的铃铛印记,金色的印记深埋在他的肌肤之下,此时正相应着沈书白的召唤,微微闪动着。 经历了这么多,沈书白总算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一直其实都只有一个道理。 那就是,变强。 在今天之前,沈书白以为,只要他慢慢来,小心再小心一些,总能搞清楚所有的事情,总能将所有的阴谋与那幕后之人一起暴露在阳光之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两个系统,花死咒以及魇落,这些事情,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调查,去反应。 可,这些事情却并不会给他缓冲以及做准备的时间。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迫地被人推着走,却在刚刚,他第一次下定了决心。 他要主动出击。 所以,徐随在他的眼里,就真的变得可有可无了。 他死了,也是变相的在赎罪,他若是没死,沈书白也不会留他太久。 所以,即使现在徐随冲着他伸出了手,沈书白也没有去扶。 他不会对此人有丝毫的同情。 似乎也明白自己得不到帮助,徐随的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十分费力地翻了个身,整个人呈现大字一样躺在血泊之中,不断有鲜血从他的身上涌出,一点一点将他身上的力量和温度抽干,而他右手却一直握成拳,放在心脏的地方。 不知道握着些什么。 鼻尖满是腥臭的味道,感受着体内横冲直撞的力量,徐随想—— 真是睚眦必报啊。 但是又很快释然,他本就是魇落创造出来的分、身,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魇落,在他策划这一切的时候,他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他的瞳孔渐渐散大,神识变得溃散,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沈书白甚至会误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劫雷声一道一道落下,徐随的面色也一点一点灰败下去,就像是被谁夺走了生机一样。 终于,篮紫色的光芒从这个世界褪去,世界一下变得安静。 血池内的莫谷阳睁开了眼,几乎是那一瞬间,徐随的最后一缕生机也消散。 他整个人迅速黯淡下去,身形也一点一旦消散,他毕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人,还得罪了魇落,所以连尸身都没有留下,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团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黑雾。 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莫谷阳的神色一变,几乎是一个瞬间,出现在了那团黑雾旁边。 他俯下身去,眼眶瞬间变红,他伸出手,向来平稳的手此刻竟有一丝颤抖,他想要将那团黑雾拢在一起,可这注定失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