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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作甚,过来坐。”林知望招招手,指了身旁的椅子。 徐湛谢过坐,虚坐在林知望身边,随从端上两盏冰凉的龟苓膏,徐湛微微皱眉,忧愁的看看碗里发黑的凉粉状固体,清热解暑为大多数人喜爱,偏偏他不喜欢里面苦苦的药味。 “怎么,不合口味?”林知望有些郁闷,他这里的食物遭徐湛嫌弃的目光已经是第二回 了,而招待徐湛的机会,总共也只有两次而已。 徐湛摇摇头,舀起一小勺放入嘴里,同他以前吃过的果真是不一样,入口不是苦涩的药草味,而是淡淡的香甜。徐湛腼腆的笑笑:“味道很好。” 林知望总算找回些平衡:“我从前也是不喜欢的,厨下在其中调了牛乳和蜜糖,要好的多。” 徐湛点点头,心里却嘲笑道,不知谁大言不惭说粗茶淡饭最是养生,却连龟苓膏都吃的这么讲究。 林知望见他撇了撇嘴,猜不出他心里在腹诽些什么。但那低头沉默的样子,仿佛正是昔日的少年,剑眉朗目,斯文俊俏,对他很是敬畏,又格外依赖,若是受了委屈责罚,就是这副抱屈的小模样。 林知望一恍惚,竟脱口而出:“那日在江岸上打你,是爹爹一时气急,今后不会在人前给你难堪。” “咳咳……”徐湛手中的勺子一抖,掩口呛咳起来,接过林知望递上来的手帕,起身浅施一礼跑到门外去了,龟苓膏这东西呛住真难咳出,今生都不想再吃一口。他吃东西一向斯文大方,若非“爹爹”二字太过刺耳,怎么也不能到这样的地步。 调整了呼吸再回来时,讨人厌的食物已经被撤下,换上两盏凉茶。徐湛躬身道:“学生失礼了。” 林知望温和的笑了笑:“坐吧,别那么拘谨。” 徐湛重新落座,淡淡的道:“那天的事,大人不必挂怀,徐湛早已不记得了。” “倒是我太过小意,这几日耿耿于怀,到底是低看了你。”林知望释怀的笑笑。 “不知害死张青的三名千从卫悍卒,将如何处置?”徐湛问。 “由按察司押往京城,移交刑部。”林知望神色一暗:“只可惜证据不足,毕竟张青是自己做出轻生的姿态,何况千从卫向来跋扈,六部衙门从不放在眼里。” 徐湛有些薄怒:“他们是有意将张大人推下去的,学生可以证明。” “我知道,但是朝中倾轧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阁臣尚无可奈何的事,岂有你一个孺子置喙的余地?” “张大人岂不白死了!”徐湛端起凉茶饮了一口,试图压住怒火。 林知望摇头喟叹:“世态既如此……” “学生听说,大祁开国以来,士大夫直言敢谏,前赴后继,不畏强权,乃□□皇帝作养士气之结果,敢言之风空前绝后,可是到了本朝,jian臣当权,招权纳贿,卖官弼爵,阿谀媚上之风日益横行,朝廷有不正之风,则上行下效,哪还有人管顾苍生死活、地方平安。” “听说……是郭知府说的吧。”林知望听到徐湛这一番惊人之言,并没有过多惊讶,淡淡的问道:“你自己的想法呢?” 徐湛骤然冷静下来,他被张青的死气昏了头,才说出这样一番气话,他才不相信绝顶聪明的靖德皇帝会受jian人蒙蔽,他是藩王之子,是先皇的继子,传说中的备胎,自幼在朝政漩涡中挣扎,这样的人怎会因受人蒙蔽而污浊朝纲呢。jian臣是谁,内阁首辅冯芥,和他的徒子徒孙罢了,徐湛相信他们的一举一动,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之所以任用他们,只是他们有用,好用,离不开罢了。 “学生……学生不知道,也不敢……多想。”徐湛小意道。 “恐怕也没有少想。”林知望目光中含了嗔怪,郭文浩,你这是要把我儿子教成愤青啊。 看他闷闷的低头饮茶,林知望顿感无力,空劝道:“隔墙有耳,今后这样的话少说。” “是。”徐湛颓然的样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情绪变化之快,让林知望突然看不透他了,一时又庆幸他是跟了郭淼,如果放任自流不加引导,若干年后,一个才华倥偬,却忠jian难辨的士子新贵横空出世,说不准又是一个冯芥,权倾朝野,独霸朝纲,于朝廷更是祸福难料。 徐湛见他幽幽的盯着自己看,觉得浑身发毛:“大人?” 林知望收回思绪,对他说:“我要回京了,明天起程。” 徐湛听着,却没了下文,心里一阵苦笑。顾左右而言他道:“凉茶伤身,大人今后不宜多喝。” “嗯。”林知望点头应着,看他怪异的神色,心里更有几分好笑,拿捏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跟我回京城,秋闱在京城考试;第二,要是没有把握,下一场再考也可以,我送你去国子监读两年书。” 徐湛显然被第二条吸引,不过他不想考试,也不想去京城,更不想去国子监。想到这里,神色一暗,闷声道:“谢大人好意。学生的户籍在韫州,不必周折去京城应试;何况,徐湛再不肖,也不会在此时离先生而去。” 林知望又与他纠缠了几句,见他态度坚决,在堂屋里踱了两步,又负手面对着墙壁上悬挂的中堂出神。 许久才松口道:“那就等到秋闱之后。八月十五放榜,最迟八月底,我派人接你去京城。” 徐湛支吾着讨价还价:“若是取中,就去京城,若不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