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黑暗
罗伟在小七上班前赶到国兴嘉苑，小七将储存卡交给了他。 “为了这东西，已经死了两个人，你一定要慎重。”小七对罗伟叮嘱道。 “你还有多久回主战场？”罗伟问。 “就这几天，该办的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小七回答。 剩下来主要是替国兴物色防卫负责人，国兴一下子失去林元平、廖强两员大将，防卫系统立刻捉襟见肘，在他离开前，必须从下级提拔一些人起来，把国兴防卫系统的人员配齐。 他这几天就得忙这些事情，其实主战场那边也很忙，他已经让胡睿先行过去，主持工作了。 方晋就任以来，始终被一种巨大的焦虑困扰着，老实说工作上的事并不是太困难，蒋旭死后留下了巨大的利益空间，方晋上位又是弱势，所以主要是平衡利益，只要稍作让步，各方也就皆大欢喜。 他真正的困扰依旧集中在瑞晴目前的经营方向上，在蒋旭主政的后期，瑞晴已经一边倒地将生产重心放在了特级变身枪手和变身恶魔上面，不惜为此做下了，就方晋来看，是极为骇人听闻的罪行。 考虑到蒋旭被云晖人感染的现实，他做出这些事情倒也是理所应当，但现在的瑞晴管理层，可已经再没有一个瑞晴感染者，继续做那些事情，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种事在瑞晴这边，阻力尤其巨大，乔山明、冯志文都是因为蒋旭的倒行逆施，才倒向了方晋，方晋接手以后，他们本以为他会有不同的表现，结果没料到他依旧走了蒋旭的老路，不禁大失所望。 至于彗星公司那边，可能在擎天市胡作非为惯了，反响倒是并不强烈，但是对于公司商品的真正买主，仍然不乏猜测。 方晋明白，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都是卖给云晖人的，恐怕也很难接受。 对于乔山明、冯志文，方晋自然苦口婆心进行解释，现在瑞晴的局面摆着这里，不和云晖人做生意，不仅会得罪商盟，更会让瑞晴迅速陷入绝境，自己已经得罪了军盟，想再打开军盟的销路，何其艰难。 但是，解释归解释，这件事终归是这帮人心里的一根刺，就像那已经在体内生长起来的病灶，只要这一切不去改变，就不知道这病灶哪一天会产生病变，继而危及全身。 从方晋本人来说，他也不愿意做这种偷偷摸摸的生意，好不容易执掌了瑞晴的大权，正是他意气风发，大展宏图的时候，但现在只要出席公众场合，他总是提心吊胆。 生怕有人会问上一句，究竟是谁把瑞晴的商品全部买走的。 从目前来说，他只能稍稍做一些变动，提高营养液和最佳男友的产能和广告投入，并尝试着缩减变身恶魔军团的生产规模，需要小孩子充当恶魔首领，这种产品本身就异常邪恶。 另一方面，他开始重新拣选彗星公司的拳头产品，彗星公司在全面转向变身恶魔和特级变身枪手生产之前，他的拳头产品是变身晋升药物和变身改造手术，还有微型生物武器以及生命延续计划。 彗星公司的产品门类比瑞晴要丰富得多，除去根据商盟的意思，特意放弃了的营养液研发，目前瑞晴、国兴所有的东西，彗星都有涉猎。 但最尖端的东西依旧是受到星际层级限制，瑞晴、国兴受限，所不能涉猎的方面。 晋升药物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蒋旭上位之初，就准备投入重金从事晋升药物的研究，但是很快就被商盟叫停。 据方晋了解，在彗星公司全面转产之前，单单一个晋升药物的利润就占了整个彗星公司利润的30%以上，而且还供不应求。 变身改造手术也是一个利润极大的方面，彗星公司的变身改造技术，可以将一个人的变身提升一个档次，像方晋这样的棕熊变身完全可以提升到人形变身，尽管有诸多的后遗症，依旧让方晋眼红不已。 曾经有大批希望通过改变自己的变身以改变自身命运的传承人报名进行这项手术，尽管费用不菲，却依旧应接不暇，每年创造的利润占彗星公司总利润的15%以上。 然后就是彗星公司的微型生物武器，这一产品曾经被军盟大批量 订 购，广泛用于主战场的所有象限。尽管彗星公司的微型生物武器无论质和量都无法和云晖人媲美，但毕竟填补了传承人的一大缺陷。 在侦查、监视、预警甚至小规模冲突中，都能起到巨大的作用。但是为了表示对军盟的支持，这一产品虽然销量巨大，利润却并不高，只占了彗星公司总利润的不到5%。 生命延续计划在整个传承星系都是绝无仅有的，彗星公司的技术处于绝对领先地位，只接受预定且价格极为惊人。它能通过一整套的生化手段，将人的生命提升100—200年。 几乎每一个传承星系大亨的主要财产都消耗了相当大的一部分在这个计划上面，接受生命延续计划的人名绝对保密，既便方晋，这个事实上的彗星公司老板都无法一窥真容。 生命延续计划受一份三盟联合盟约的限制，对特定的重要人选，由传承星系出资进行生命延续。 而未经三盟联合授权，既便你有足够的钱，也必须签署一系列苛刻的协议，最终虽然延续了生命，但毕生的积累也将付之东流。 这个生命延续计划虽然壁垒重重，却依旧为彗星公司创造了超过20%的利润来源。彗星公司其他30%利润则来源于生物社区计划、变身恶魔、生物互联服务、二代生物衍生品等其他方面。 看着彗星公司过去的财务报表，方晋不禁叹息，林文江绝对是被蒋旭感染了，否则守着这么一个金窝窝，哪里还需要转产去做什么变身恶魔、特级变身枪手，简直是自寻死路。 由于巨大产能的压迫，除了生命延续计划，由于受到三盟合约的限制，依旧维持，其他产品都已经停止了，为此，有一大批彗星公司的研究人员无所事事，据说有一部分已经流失去了其他的生物科技公司。 特别是，军盟就微型生物武器断供一事，曾数度向彗星公司发函，并且已经开始在其他生物公司 订 购 相关产品。 但是据方晋所知，由于彗星公司在这一领域的领先地位，其他公司提供的产品并不能满足军盟的全部需求。 “邝总，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彗星这边的财务报告，我建议重新开启微型生物武器的研究计划，你看怎么样？”方晋拨通了邝时佳的电话。 邝时佳是彗星公司原总经理，林文江将彗星公司整个送给蒋旭后，他的权力就被李如晦全面接管，方晋上台后，重新启用了他，同时还将瑞晴擎天分公司也交给他管理。 所以邝时佳目前对方晋倒是表现的非常支持。 “当然好，作为生物科技公司，产品线绝对不能过于单调，我们微型生物武器原来的销售就没有问题，砍掉太可惜了。” 电话那头的邝时佳似乎有点激动。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就先把微型生物武器这边动起来，你们那边过去与军盟接洽的是谁？”方晋笑了笑，接着问道。 “是林楚，他是林文江的堂兄弟，原来负责销售工作，蒋旭接管以后，安排他做了瑞晴公司的第一副总经理。”邝时佳回答。 “我知道他，还是让他负责子星那边的销售吧，我回头叫我这边的销售负责冯志文和他联系一下，我们需要和军盟那边谈一谈。” 方晋对林楚有印象，蒋旭让他做总公司的第一副总经理，其实是把他闲置了，待遇提高，但没有实权，林楚的所有关系都在军盟，而蒋旭根本就没半点和军盟打交道的念头，所以林楚也就没用了。 “可是，他和林文江的关系？”对于重用林楚，邝时佳有些迟疑。 “林文江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功臣嘛，林楚怎么可以不受重用？”方晋呵呵一笑，第一副总经理这个位置有点膈应人，弄不好就会被商盟约谈，给点实权，拿掉一个有威胁的虚职，这是一箭双雕的好计。 “是，我明白了，这个需要总公司发文吧？”邝时佳回答。 “嗯，我会的。”方晋笑着挂上了电话。 突破口终于找到了，军盟需要微型生物武器，那么在变身枪手这一块就得给自己腾出点空间，自己就有了逐渐腾挪的余地，冯志文和乔山明他们也能安静下来。 最关键的是，瑞晴与云晖人的生意必须停止，不管是商盟还是谁，这等拎着脑袋去做的糊涂事，都不能永远进行下去。 至于小七通过周可送过来的威胁，方晋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所谓地位不同了，眼界也随之改变，确实如此，他现在根本顾不上小七，不过，小七想威胁他，也是做梦。 “等我腾出手来，腾出手来之后第一个就是送你去天堂，别着急。”方晋微笑着暗忖，如果说，当年对于方晋来说，小七像一颗绊脚的顽石，那么现在，小七连一个碍事的蟑螂都算不上。 蚂蚁一般的角色，抽空踩死就是了。 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小七出现在阆苑市弹射场，他完成了在国兴的所有工作，正准备赶往主战场基地星。胡睿去了之后没多久就连电告急，官小责任大，他是越干越紧张，只能催着小七过去。 可小七这边一时走不开，只好将刚刚辞职的赵有为先行派了过去，老实说，赵有为辞职，魏布葆是很有些看法的。 一个是他的公平商社，确实离不开赵有为，另一个就是赵有为也知道了他魏布葆的太多秘密，出去之后，稍有不慎，就会使他魏布葆陷入危险的境地。 为了这事，最后还是杨溢出面见得魏布葆，给了他一些国兴的生意，才把事情摆平了，这种人不能得罪，只能诱之以利。他不一定会为你做好事，但做坏事一定会恶心死你。 从公司弹射机上下来，小七步行转去空间站飞梭区，公司的飞梭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小七上了飞梭，就会直接驶往主战场。 从弹射区去往私家飞梭区，有一段会经过空间站飞梭等候大厅，这一段没有自动扶梯，小七匆匆而行，不料，前方一个壮硕的汉子拦住了他的去路，来的人是赵洪涛。 “我特意给你送宇宙元素来了。”赵洪涛笑着将一个小袋子递给了小七，小七随手捏了捏，里面竟然有三个罐子。 “一个是你通报聂晓晴获得宇宙元素本体的奖励，她已经将17号星获得的宇宙元素本体送回精英会了。另外两个是因为你给罗伟的东西。”赵洪涛笑着解释。 小七这才知道，原来影魔的名字叫做聂晓晴。 “找个地方坐下谈一谈？”赵洪涛眼睛四下打量着。 “我在赶时间……”小七还是不太习惯让人等待。 “相信我，这点时间值得花。”赵洪涛笑着拍了拍小七的肩膀，引着他向一处没有旅客的等候区走去。 “你交给罗伟的东西已经送到了上面，我们对你有两个要求，第一，不要对外透漏任何关于这起事情的细节。第二，如果你有附件，最好能够毁掉。”坐下后，赵洪涛直接了当地对小七说道。 “上面是准备拿那东西做交易了？”小七眯起了眼睛。 “小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特别是根据你的人生历练，我觉得和你说其他东西就是浪费口水。我只能告诉你，你的东西对工盟非常重要，给你的两罐宇宙元素，就是对你的奖励。” 赵洪涛的脸色沉凝了下来。 “之所以叫你保守秘密，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你的安全，如果你把那东西公之于众，相信我，三盟不会有任何一个站在你一边，你会在传承星系无处容身。” “我将你招进精英会，不仅仅是因为你出现了极限变身，更因为我从你的经历里能够看到，你未来成长的无限可能性。” “你要知道，三盟的很多高层曾经都是精英会的一员。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一点虚无缥缈的正义感，就让自己落入尴尬的境地。” 赵洪涛淡淡地把话说完，轻轻拍了拍小七的肩膀，转身离去。他是一个高明的说客，不让自己留下来考验小七的骄傲，得失已经清楚明白，他留出时间给小七自己考虑，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