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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见过圣后。” 李钰看了看顾兰因,欲言又止,似乎不大满意这个称呼,皱着眉头给阮秋打了个眼色。 阮秋后知后觉地抿了抿唇,可圣后位高权重,叫他突兀地喊出这一声姨母,他不好意思。 顾兰因看在眼里,眸中含笑地瞥李钰一眼,李钰立马别开脸,轻咳一声,“母后,我跟殷剑圣有些话想说,不如你跟表弟先聊着?” 阮秋眼巴巴看着他们,就见殷无尘点了头,顾兰因也浅笑颔首,李钰便跟殷无尘先走了。 凉亭里外就只剩下阮秋和顾兰因,阮秋愈发紧张,看到顾兰因与娘那样像的一张脸,他又很想跟对方说话,频频抬眼偷看对方。 顾兰因修为已至化神巅峰,也无法假装留意不到阮秋的偷看,她先一步走向阮秋,“李钰方才是想提醒你,你对我的称呼不对。” 阮秋本以为她是掌控苍耀一国朝局的圣后,威势定然不小,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他也不能不敬对方,但眼下只有二人时顾兰因也未摆架子,他眸子一亮,心下窃喜。 “姨母。” 这一声姨母,叫顾兰因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她垂眸望向阮秋的肚子,“孩子多大了?” 阮秋不知顾兰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也怕喊错了,不由有些忐忑,“已经五个多月了。” 顾兰因见他攥紧衣袖,心下已是了然,笑容温和地说:“别怕,我只是想到了你母亲,你与她很像。我已听钰儿说过你们的事,可惜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还叫她在重伤之时为我劳心劳力,若是早知道她在那时已经病重,我定会留她在苍耀。” 说起娘亲,阮秋笑容也淡了几分,“这不怪姨母,那时苍耀动荡不安,姨母处境也不好。” 顾兰因问:“这是她与你说的?” 阮秋见她好像很在意,想了想,便道:“那年娘也带了我去苍耀国都,还告诉过我是来见姨母的,不过走时却又说,姨母和表哥在家中处境艰难,让我日后再来看望。” 顾兰因若有所思,“这像是meimei会说的话。”她又问:“那后来,meimei临走前还说了什么?” 回想起娘临终前好像没说过什么关于姨母的话,可见顾兰因眸中似有期待,阮秋便说:“娘只在信上说了姨母处境艰难,交待我去紫霄宫。不过偶尔同我提起姨母时常跟我说,姨母是娘唯一的jiejie,我便答应娘,日后若有机会,会来看望姨母。” 顾兰因何尝听不出来阮秋是在安慰她,她笑着摇摇头,转身回到凉亭。阮秋不明所以地跟上去,这才发觉他这位姨母身量可不矮,还险险比他高一些,但他的心思不在这里,还以为是娘没有留下什么给姨母的话,让姨母失望,心里便有些担忧。 “别担心,我只是突然有些想meimei了。”顾兰因轻叹一声,双眸有些失神地望向凉亭外。无极楼在山顶高处,从凉亭往山下望去,视野开阔,能将清徽六峰一览无余。 阮秋平日就喜欢在这里看风景,眼下时值初夏,日渐转热,山风徐徐,也不会觉得太凉。 “清徽六峰,是个好地方。” 顾兰因忽而感慨一声,不知想到什么,回头望向阮秋,轻声问:“我也唤你小秋,如何?” 阮秋耳尖微红,“自然可以。” 顾兰因凝望他须臾,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顾兰君,眸光愈发柔和,“你是个好孩子,也是meimei唯一的孩子,在姨母面前,无须客气,也不必见外,你我毕竟是一家人。” 看样子姨母并不讨厌他? 阮秋暗喜,面上愈发乖巧。 顾兰因看着他,眼眸弯了弯,笑道:“小秋,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姨母?那就问吧。” 阮秋被她看穿心思,不由心虚,他是有很多话想问,比如娘以前的事,不过好像不重要,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思来想去,他有些小心地问:“阿夕也来了吗?” 顾兰因神色软和许多,“也来了。不过这些年来都是李掌教照看她,这份恩情不能不报,我已让兰摧带她先去拜见李掌教,待见过李掌教,她应当就会马上过来见你的。这段时间她在宫里也时常同我说起你,今日来见你前,还生怕我不喜欢你。” 她笑容无奈,“钰儿那孩子也一样,上山前明里暗里跟我说了不少你的好话。我知道你先前救过钰儿,也帮过阿夕许多,这都是你们兄弟几个的缘分,你身上流着meimei的血,又是meimei唯一的骨rou,我这个做jiejie的,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的孩子?” 阮秋还真的是怕圣后会不喜欢他,尤其是……他暗自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他先前就想过,如果姨母看到他怀了孩子,说不定会觉得奇怪,但见面后,顾兰因显然没有这种表现,方才只是淡淡问了一句,叫他实在猜不透这位苍耀圣后的心思。 “看来,阿夕已知道她的身世。” 顾兰因仍是笑着,“我知道你与她一同历练,定是不放心她。她的身份我不便公布,只能暂时将她认为义女,今后她会在太清宫修炼,有她师兄兰摧在,你无需担忧。” 阮秋点头,“那就好。” “有人如此在意我的孩子,我也替阿夕和钰儿开心。”顾兰因知道阮秋有很多话想问,索性直接挑明,“小秋是否想问,我已是苍耀太后,又怎会有了阿夕这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