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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得聪明了一回,却叫阮秋当场心虚地低下头。 殷无尘看着小徒弟通红的耳尖,眼里却多了几分笑意,等卢鸣风走后,院中的闲杂人等都走干净了,他才放纵地握住阮秋的手。 “还是饿着你了。” 阮秋听他语气幽幽,实在忍不住笑,“师尊,我其实不太饿,一会儿还要去六合同春阁看看台子,我随便吃一粒辟谷丹就行了。” 殷无尘道:“我陪你。” 阮秋点了点头,他仍是有些心事,因他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清楚,他便问了殷无尘,“师尊,你知道宋惊风,也认识燕前辈,可知道紫霄宫对宋惊风的后人怎么看?” 殷无尘眸光一闪,“为何突然问起紫霄宫的事,还有宋惊风的后人……这些,师尊也没办法告诉你,只知道宋惊风确实有一个儿子,但没有人知道他当年有没有活下来,紫霄宫这么多年明面上也没提过他。” 阮秋咬了咬唇,他不想隐瞒师尊此事,想了想,他问:“师尊,我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听闻我的父亲是因为宋惊风而死,我娘也是因宋惊风重伤,早早离世,可是,她还是收养了宋惊风的儿子,并且亲手教导他剑术,我娘她,到底是为何?” 殷无尘沉吟须臾,“大抵是因为她已经放下了仇恨,祸不及子女,宋惊风的儿子当年还小,想必也做不了什么伤害紫霄宫的事。” 阮秋轻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我看到宋惊风的后人因为紫霄宫的人躲避时,我心里还是会有所为难。若燕前辈问起我那个人,我该如何回答?若宋惊风的后人问我为何与燕前辈交好,我又该怎么办?我没办法让任何人放下仇恨,却也不能永远隐瞒此事,师尊,我,我……” 说出来后,阮秋苦笑道:“我心里是对哥哥有所偏颇的,可燕前辈的伤又那么严重,或许是我太过着急,不想让哥哥离开,不想让燕前辈失望,却忘了师尊也不是紫霄宫的人,我不该把这个烦恼抛给你的。” 到阮秋挑明宋惊风的后人就是宋新亭,前面有过许多铺垫,殷无尘也就没什么意外,他反而笑道:“你呀,总想着不麻烦任何人,但这些事情你母亲已经做出选择了,而宋新亭自己选择在这种时候离开,大抵也是不希望你在任何人之间为难。” 阮秋心下一怔,笑叹一声,“是啊,是我多想了。” 天色不早了,阮秋也没再多想,动身去六合同春阁,这次有殷无尘陪着,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看他,连宋子熹都不如往日那般机灵了,局促到连说话都结巴了。 拍卖就在明天晚上,阮秋今日需要在六合同春阁多待一阵,殷无尘的陪伴也算是一种震慑,阁中众人做事都利索许多。天黑后二人才离开,左右无事,阮秋便同殷无尘去河边游玩,补上昨夜错过的盛景。 但阮秋近来嗜睡,晚上到点就打哈欠,戌时刚过,殷无尘就背着他回去睡觉。那时阿夕还没回来,天亮后阮秋二人再出门,阿夕还是没回来,不知李钰带她去何处了。 这是花朝节第三日,前两日的各种活动众人也玩腻了,外城的百花楼也不如先前热闹了。 但从今夜六合同春阁的拍卖会开始,十方城每日还安排了新的活动,阮秋也到了今日才知道宋城主也会亲自出面,他一早就去了阁中,一直忙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闭阁许久的六合同春阁终于开门,宋子熹在门前迎接贵客,逢人就笑。到了今夜拍卖时,殷无尘总不能再跟着阮秋,楼上有安排给玄极宗的位置,楼上视野开阔,可以最清楚地看到下方偌大的珍品展示台。 届时以殷无尘的身份,必然会上楼,但阮秋还暂代六合同春阁的大管事,宋子熹负责拍卖,他也会在下方盯着,避免意外出现。 只不过,在拿到宋城主那边确定下来的宾客名单时,阮秋还是被震惊到了,若这张单子上的人都会来,那这些年坊间排出来的天下十圣,今夜六合同春阁就来了四位! 他师尊殷无尘、宋城主宋燕台、苍耀国师兰摧,以及阮秋从未见过的,西域大天音寺佛子。 用宋子熹的话来说,这苍耀国师兰摧,跟大天音寺佛子大抵都是冲着殷无尘跟宋燕台来的,但凡有一位来,这六合同春阁都得被挤满,今年却要来四位……可想而知,今夜的拍卖,必然令整个十方城沸腾。 阮秋听闻后,不由担忧得看着他师尊,殷无尘仍旧是平静冷淡,甚至可以说是不以为意。 “我跟他们不熟,为我而来,大抵是没什么可能。” 阮秋心说师尊也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当然,他说的是身为剑圣的吸引力,像这种活在坊间传闻里的人物,才是最叫人好奇的。 没等阮秋反驳,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他身后响起,正是一脸不满的李钰,他身边是手挽拂尘的兰摧,身后还跟着呆滞的宋子熹。 知道消息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兰摧走进六合同春阁又是一回事,宋子熹已经激动得傻了。 “我说表弟,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你居然也不看我一眼吗?”李钰的语气酸溜溜的,好生憋屈,目光幽幽瞪着展示台下的阮秋。 阮秋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他是知道李钰来了的,当李钰出现时,他还是难免心生惊喜,一双秋水眸都亮了起来,快步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