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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到底才九岁的年纪,难受了便忍不住会哼唧出声,那个殷无尘便扔了一个小石子过去警告他,小阮秋咬住拳头,没有理他。 小阮秋没有听见脚步声,对方的声音却在他身边响起。 “你有病?” 小阮秋又气又难受,“你才有病!” 殷无尘笑了,“生气了?” 不过寒毒发作的人,外表便能看出来不一样,许是殷无尘良心发作,一手拎上小阮秋,便轻而易举地将人拉起来,放在地上,一掌扣在他头上,竟是灵力入体压制寒毒。 小阮秋从未想过这个坏人会帮他,可偏偏就是这个人,将他体内的寒毒压了回去。他正感动着呢,对方便扔开他,来了这么一句,“你可不能死,我缺一个跑腿的,你明日出去给我打水,至于吃的,就不劳烦你这小瞎子了,不过你得给我洗衣服。” “洗衣服?” 小阮秋都惊呆了,怎么会有人这么过分,要压榨一个身中寒毒的九岁小瞎子帮他洗衣服? 可这个殷无尘,还真的这么做了,他不仅欺负小瞎子帮他洗衣服,还欺负了足足小半个月! 小阮秋失明已有一段时间,还是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的,拄着小树枝,到山洞外不到膝盖高的小泉眼处打打水还是能做到的,可洗衣服就不行了。殷无尘尝试过多次,发现确实没办法,这才放过小瞎子,只是很可惜,因为他找的跟班没什么用。 等殷无尘伤势稍缓,能出门行走,已经是小半个月后,那时,小阮秋已经学会拄着树枝在附近摘野果,他个子矮,能摘到的野果本就很少,平日还要被殷无尘抢去好几个。 听殷无尘说要走的那一天,小阮秋是有些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惆怅,如此,便剩下他一个人留在这个山洞里了。他发觉这个殷无尘有时候还是好说话的,虽然对方很爱捉弄他,可是这个人是玄极宗的修士啊,小阮秋记得,他的哥哥就在玄极宗。 小阮秋便问他,是不是要回玄极宗,殷无尘反过来问他,“怎么,想跟我一起去玄极宗?” 小阮秋有过一瞬间心动,但很快摇头,这个人的性喜怒无常,老爱捉弄人,他说:“我要去玄极宗找我的哥哥,你知道藏月峰吗?” 殷无尘却说:“你怀疑我不是玄极宗的人?谁不知道藏月峰?不过我现在不想提起玄极宗。” 小阮秋迷茫地问:“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大人之间的事向来如此复杂,便是正道,也不缺双面人,今日恭维吹捧你,明日就能在背后捅你一刀,魔门如此,玄极宗也如此。”殷无尘回得倒是很快,他还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说,你是不是魔门派来的小细作?” 小阮秋心下冤枉死了,这个殷无尘怎么那么多疑? 不过这次,殷无尘也确实没打算一个人走,他直接扛起了小阮秋,吓得小阮秋惊叫起来。 “你干什么!” 殷无尘说:“自然是将你这个小细作带回去严刑拷打!” 小阮秋吓得脸都白了。 等到殷无尘笑够了,他才反应过来这又是在寻他开心呢,只是被迫跟着殷无尘上路,他虽然是有一点生气,心中却隐隐有几分期待。 至少他没有再被扔下。 小阮秋跟着殷无尘离开山洞后,遇到了几个小和尚,看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不是病就是伤,好心带他们回去,殷无尘难得好脾气地道了谢,同他们去了那座深山里的古刹。 这极乐寺破落冷清,听几个小和尚说,寺院中也就剩下他们三四个小和尚,上头还有一位老师父,平日里都在佛前念经。当夜天色已晚,几个小和尚将他们安置在禅房,还送来热水,让他们要先沐浴更衣,等休息好了再去向老师父道谢也不迟。 殷无尘对他们还挺客气,小阮秋只觉得他越发奇怪,但说实话,他还挺眼馋那些热水的。 自从沦落到山洞里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沐浴了,平日便是去打水时简单擦洗一下。他是看不到,但站在浴桶旁边,感受到那股湿润的热气,他便觉得浑身上下难受得很。 殷无尘也是个爱干净的,否则也不会奴役一个带病的小孩帮他洗衣服,可是这次他却将这热水让给了小阮秋,理由是他觉得小阮秋太脏了,不想跟小阮秋睡在一个通铺。 小阮秋已经习惯每天被他气上几回,可每次还是会很生气,就算得到了热水,他也要将人赶出去,何况母亲自小便叮嘱他,不可以与外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不能当着外人面除下衣衫、沐浴。今日殷无尘心情似乎不错,他也没有那么害怕他了。 “你不要偷看哦!” 殷无尘嗤笑,“你一个小屁孩,居然还知道害羞。” 话虽如此,他也真的走了。 小阮秋便欢欢喜喜地摸索着将自己从头发到脚底洗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等了好一阵,殷无尘才回来,一推开门,还愣了一下。 “你怎么穿上他们给的小僧袍,这么看着真像是个小和尚。”他走过来看了一阵,又啧了一声,“洗干净之后好像也没那么丑了。” 诚然,前段时间小阮秋是脏了一点,可绝说不上丑,也就是平日没留意,会蹭到一脸灰。小阮秋果然怒道:“我本来也不丑啊!” 殷无尘这次居然没翻脸,笑说:“是,还挺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