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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呢?”闻一舟一左一右拎起两条领带——一条是大红色,另一条是墨绿色,“这谁要,参加圣诞party吗?” 蔺逾岸乐不可支:“我记得谦哥戴着个还挺帅的,为什么单独看这么喜剧。” “我不懂,我向来不懂。”闻一舟面无表情。 “还有这个,”闻一舟拿起一条围巾,“就这么挂在脖子上,保暖吗?挡风吗?到底图什么。” 蔺逾岸脸色扭曲:“这是我送的……” 闻一舟往他怀里一塞:“那还给你。” “不了不了,”蔺逾岸忙说,“算了,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 闻一舟觉得他所言极是:“好吧。” 水煮rou片盛了满满一盆,红汤油亮,rou片软嫩,码放在各类素菜上,刀口辣椒被泼了一层热油,香得不行。闻一舟瞬间把清扫工作抛之脑后,端着饭碗大快朵颐,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蔺逾岸说他吃相不斯文这件事。 他不自然地放缓筷子的节奏,随口问:“对了,你和孙燕齐说什么了?” “啊?”蔺逾岸抬头,“什么时候?” “我怎么知道。” 蔺逾岸更纳闷了:“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闻一舟说:“你早上不还夸他是大好人吗?” “什么啊,”蔺逾岸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你还在想那事啊,我以后不夸别人了,只夸你。” “都说不是这个意思了!”闻一舟深呼吸以平复语气,“今天孙燕齐还朝我问起你来着。” 蔺逾岸好奇道:“问我什么。” “就是……他听了我的歌,然后问我……你听了之后什么反应。”闻一舟说,“所以你到底什么感想?我也还没听你说过,就嗷嗷哭了一顿。” “我,你,我……”蔺逾岸久违地又结巴了,老半天才问:“他怎么知道那首歌是和我有关?” “笨蛋,”闻一舟白了他一眼,“他又不是傻子,而且……” 他慢条细理地夹起一根豆芽,装作不经意地说:“而且我此前和他说过……就大概说过那么一点。” “你和他说过?关于我?”蔺逾岸不可置信。 蔺逾岸不知是没有理解还是不敢相信,又确认了一次:“你和别的人,说过我们的事吗?” 闻一舟不爽了:“对啊,怎么了吗?” “不,你不会觉得……”蔺逾岸左思右想,也提炼不出一个合适的词。 避嫌?似乎不对劲。 尴尬?有什么可尴尬的。 但闻一舟的确是好友的前任,而自己也确实是前任的好友。 不认识的人尚且无法接受同性相恋的事,更何况还掺杂了这么一层复杂又微妙的关系。认识他们的人——同时认识他们三个人的人,会怎么想? 他们会怎么想闻一舟? “你觉得和我一块儿丢人吗?”闻一舟问。 “什么?”蔺逾岸吃了一惊:“怎么可能!我只是,我只是觉得……” 他嘟嘟囔囔半天也讲不清楚,闻一舟索性说,“算了,不谈这个,你还没说听后感呢。” 蔺逾岸咬着筷子,苦思冥想了半晌,才慢吞吞道:“像在做梦。” 闻一舟:“啊?” “我到现在其实也没太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太幸福了,所以总觉得不真实。”蔺逾岸说得很慢,一字一顿,“我听了很多遍,还是不能相信,那首歌真的是写给我的吗?我在你眼里,真的是闪闪发光的吗?” 是不是呢?当然是了,闻一舟从没见过这样一笑起来就阳光灿烂到刺眼,但凡不笑就让人抓心挠肺的人。可他更没有想到,自己的歌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羞耻。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好了,知道了。” “我还没说完呢。”蔺逾岸于向前探了探身子。 闻一舟糊弄道:“够了够了。” “夏天里靠近觉得凉爽,冬天里靠近却又暖和。在面前时,连眼睛都觉得吵闹,但如果看不见……”蔺逾岸小声回忆着歌词的大意,“看不见的时候,会非常寂寞。” “我说够啦!”闻一舟大声道,“是我错了,当我没问!” “真的吗?”蔺逾岸不依不饶,“真的会寂寞吗?” “斯德哥尔摩吧,”闻一舟实在没办法,口是心非道:“被罗里吧嗦地烦久了,一时间安静下来不适应。” 蔺逾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轻飘飘地落下一句:“闻一舟,你真好。” 闻一舟:“咳咳咳……又怎么了,你也太突兀了。” 蔺逾岸眼睛又圆又亮,傻乎乎地说:“你给我写歌,还给我买拖鞋,你比孙哥还好。” “给你买拖鞋就好啦?”闻一舟哭笑不得,“你这要求未免也太低了。” “能和你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放在一年前,对我而言都是我不能想象的。”蔺逾岸认真地说,“但是现在,我能和你住在一块儿,一起逛超市,一起回家,更别提,我还得到了你的一首歌。” 这坏狗肯定是故意的,闻一舟想,把自己说得可怜巴巴的,好叫他心生愧疚。 虽然这样认定了,但闻一舟还是无法控制地说:“这才哪儿到哪呀。” “所以你别老一副心惊胆战,朝不保夕的样子,”闻一舟单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笑了笑,“以后还有更多,更好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