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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僵。” “唔,我是无所谓,他要是阴阳怪气,揍他一顿不就行了。” 对于她来说,保持仇恨是一件很累的事,她都是当时就把气出了。 不过被揍的人当然不会有这么好的脾气。 言知瑾指尖有节奏地拍打着大腿,说:“可是斯诺夫觉得,你们对他所信仰的神不敬。” “啊?”凯瑟琳说,“是啊,我们又不信他。” 对于他们来说,斯诺夫奉为信仰的神,只是一个普通的生物。他们当然不可能做到像他那样敬重。更何况,他们对自己的神也很随意。 马特却扯出一个笑脸,说:“对啊,就是不喜欢他,怎么了?” 言虺锐利的目光移到他身上:“你说什么?” 言知瑾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看着太高高在上了。对所有人类,甚至说所有生物一视同仁,这不就是冷漠和傲慢吗?我们对于他来说都只是蚂蚁,没有区别的蚂蚁,少一只,马上就能有新的一只补上来,他根本不在意我们的死活。我们是不一样的,他知道吗?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都有自己的感情。”马特说,“我做不到,我也不喜欢。对我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高兴就是高兴,愤怒就是愤怒。” “那叫宽容和公正,不是冷……”言虺幽黑的瞳孔慢慢变细。 “你在帮谁说话?”言知瑾问。 言虺:“……” 他垂下头,瞳孔变回原形。 “你说得没错。”言知瑾转向马特,说,“但他本来就是构成世界的秩序,他必须要保持公正。任何事物都需要制衡 ,所以他不能有偏袒。连他自身,也需要制衡,这就是你们存在的原因。” “听不懂。”马特冷冷地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言知瑾没对他的回答感到冒犯,身子前倾,凝视着马特,问,“你们说的休因,他长什么样子,在做什么?” 马特的眼神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他意味深长地说:“或许,你知道他是谁。” “你们不来吃午饭吗?”斯诺夫倚靠着旅馆的大门,问。 “马上过来!”沈知瑜起身,夸张地挥舞着手臂,热情满满地回应他。 斯诺夫看了言知瑾一眼,转身回到旅馆:“那快点吧,一会菜凉了。” 菜色比起前一天,要更加丰盛一点。 简而言之,就是鲜嫩多汁的烤rou多了。 沈知瑜两只眼睛简直在冒绿光。他一边咽口水,一边给足面子,夸赞斯诺夫。 斯诺夫矜持地点点头。 他看沈知瑜狼吞虎咽地解决完几大块rou,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蔬菜,放下刀叉,问:“好吃吗?” “好吃。” “是不是比马特他们的烤rou好吃?” 沈知瑜抬起头,眨巴着眼睛。 斯诺夫和善地微笑着。 沈知瑜擦擦嘴边的油渍,清清嗓子,开始自己专业的优劣分析。 “我就知道比他们的好吃。”斯诺夫听了几句,心满意足地呷了一口清水。 “你这么在乎比过他们?” “当然。”斯诺夫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差吗?”沈知瑜斟酌着问。 出乎他的意料,斯诺夫很平静:“他们是不是跟你说我坏话了?” “没有没有。” “有也没有关系。”斯诺夫握着胸前的吊坠,“我说过,神容忍他们,所以我也容忍。” 下午的野采很顺利,唯一的不顺,是在回旅馆的时候,又遇到了戚黎安和本杰明等人。 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逗留这么久。 像是在寻找什么。 言知瑾这次坚定地待在屋里,绝对不肯下楼,以防又看到戚黎安心烦。 他抚摸着黑蛇的鳞片,望着柔和皎洁的月光,问:“你当初,为什么会来这里?” 黑蛇用吻部顶顶他的手,竖起尾巴,悠闲地晃了晃:“我是为了你来的。” “我说的是很多年前,马特和斯诺夫都是小孩子的时候。” “我是为了你来的。”黑蛇重复了一遍。 他盘成一圈一圈,将头埋进圈的中心,又从边缘翻上来。 月光照在他背部不规则的条纹上,似乎拼成了一个连续的图案。 *** 言知瑾走在寂静的沙漠里。 他穿着睡衣,赤着双脚,缓慢地、摇摇晃晃地前行着。 他的头顶是如洗的月光,脚底是干燥柔软的细沙。 他的双眼没有一丝光亮,木然地直视着前方,像是某种没有意识的木偶。 他停下脚步,仰望着教堂的尖顶。 教堂的门没有锁。他轻而易举地推门而入。 他站在那块悬浮的崭新石板面前,踮起脚,伸长手臂,去触碰发着光的石板。 一股熟悉的力量,从指尖涌入身体的其他部位。 他的身体充盈着某种轻盈的力量,似乎他也要和石板一样漂浮起来。 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 这种脚步声本来很轻,连呼吸声都能轻易地把它掩盖住。但现在的他,却可以轻松地把这种声音捕捉到。 他回过头。 他沐浴在银白色的柔光里,整个人也变得神圣而不可直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