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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风脸黑了。 沈知琛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打转。他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他不善言辞,犹豫半天,也只是拿出兔子:“父亲,这是……” “我问你,发生了什么?”沈成风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言知瑾又瞟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看着桌上的花瓶发呆。 沈成风已经很黑的脸又黑了一层。 言知瑾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不耐,就这么和他僵持着。 “沈成风,你怎么和孩子说话?”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沈成风周身威厉的气势骤然缓和,他手在围裙上擦擦,快步迎上楼梯,温柔地问:“你怎么还没睡觉?不是和你说早点睡,这里有我和知琛吗?” “我睡不着。”言听雪和他亲了一下,看看别过脸不看他们的言知瑾,摇摇头,“你又凶孩子?” “我没有。”沈成风憋出一句话,看起来竟然有点委屈,“我问他怎么了,他不回答我。” “有你语气那么重的吗?我在屋里都能听到你的声音。”言听雪责怪地看他一眼,疾步走下楼梯,坐到言知瑾身边,关切地问,“怎么样,受伤了吗?” “还好。”言知瑾小声说。 “我……我着急啊。”沈成风看着两人和和气气亲亲密密的样子,那口气憋得更狠了。 他又站了一会,发现两个人居然没有一个理自己,只能垂头丧气地走进厨房。 远远看过去像一只耷拉着尾巴的大狗。 言听雪瞥见他的身影消失,低声在言知瑾耳边解释:“你爸不是那个意思。他得知你失联,就一直在客厅坐着,隔十分钟就向知琛确认一次情况,要不是知琛劝住,他可能会亲自去学校找你。” “我知道。” 言知瑾也知道沈成风关心他。 但他听到沈成风那种责问般的语气,就不想说话。 即使他知道沈成风只是在军队待久了,习惯性说话干练简洁,没有任何威逼的意思。 长期以来,他和沈成风都保持着这样一种不冷不热的拧巴状态,两边都知道对方并不讨厌自己,可谁都不愿意先低头。 “今天晚上怎么回事?实验出现意外,还是……那些动物?”言听雪打量着他皱巴巴的衣服,问。 “算是吧……”言知瑾蜷紧手指,又狠狠地掐了戒指上的宝石一下。 他不自觉地摸向自己颈后的腺体,那里似乎还余留着蛇比常人低很多的体温。 言听雪的目光追着他的动作,落到他颈后的小疤痕,眼神闪烁,却没有过问。 他挑了几个话题问,言知瑾回答得很敷衍,明显有什么不想告诉他,他也没有纠缠。 他的话也不多,更多的时候,只是握着言知瑾的手,和声细语地讲些两个人都听得懂的学术上的事。 言知瑾从小就和言听雪更亲。 他和言听雪长得很像,只是眉目更英气,身高也更高,身上沾染了沈成风的那股冷厉气质。 两个人性格也像,沉默寡言,第一眼望过去冷淡又难以亲近,不过言听雪到底比他温柔多了。 同样不讲话,言听雪像是轻盈脆弱的雪花,落到掌心就化了,看得人心疼,他则像是六角大冰花,每个角都被磨得锋利尖锐,砸下去让人脑袋开瓣。 但言听雪仍旧喜欢他,还将他当作自己的继承人。 在他和兄弟们都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言听雪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同,并要求他和自己姓。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对阅读和自然界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兴趣,言听雪更加肯定,这就是和自己最像的孩子。 言听雪主研究的是信息素,与言知瑾主攻的领域也有不少交叉部分,有的时候两个人会聊聊最近的进展。比起父子,两人很多时候更像朋友。 “你们新培育出来的兔子……”言听雪意味深长。 言知瑾仔细聆听他的话。 “确实很厉害,一点都不怕生。”言听雪隔着笼子抚摸兔子耳朵,“很久没在家里见到这种动物了,如果沈成风看见,应该会很喜欢吧。” 言知瑾低头不语。 他和言听雪亲近,固然是因为两个人有共同话题,但更重要的是,言听雪更随和,不像沈成风,雷厉风行,语气强硬,站着就能把小孩吓哭。 尤其是小动物们,一个个都不敢靠近他。谁能想到他其实很喜欢小动物,特别是软乎乎的小白兔。每次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很是可怜。 这么多年,不畏惧他的信息素的,也就只有言听雪了。 言知瑾大概也是一只被他喜欢,又被他肃杀的信息素隔绝的小动物。 某种意义上,本杰明说的没错,他培育出来的这批兔子,是为了给那些喜欢动物又被动物排斥的人亲近可爱动物的机会。 “以后大批量培养了,可以送你爸一只吗?”言听雪收回手,意有所指。 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 但言知瑾没有说。 他和沈成风刚刚才闹过脾气,现在送这个,不适合。 言知瑾在言听雪面前放松很多,眉眼舒展,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最近——有喜欢的alpha吗?”言听雪试探地问。 言知瑾刚刚柔化的表情瞬间变回往日的冷漠。 他咬着牙关,阴沉地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