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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空早已饿得不行,捧着碗边吹边喝、狼吞虎咽。而祝清圆与李衎两相对坐,优雅地用瓷勺舀凉了,再低头喝下。 “啊,饱了!”不消半柱香的工夫,圆空便将空空如也的海碗放下。 芝麻到底也是五谷,再加上芝麻糊中也加了不少花生小米赤豆,一碗下肚整个人都熨帖不少。 小和尚圆头圆脑圆肚皮,撑到懵然,像小兽一样自己舔舔唇,却还是留下了黑乎乎的印子。 小姑娘侧目莞尔,郎君也淡淡地勾起了嘴角。接着两人竟不约而同地伸手过去,帮小和尚擦拭。 祝清圆捏着帕角的手,与李衎的指腹骤然相撞,酥麻了全身。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郎君,想到他们已经别扭了大半日,如今也是时候该揭过了。 于是小姑娘咬咬唇,突然抬手起身,将那柔软的丝帕按在了李衎的唇角。 郎君一愣,看着俯身而来近在咫尺的小姑娘,鬓间步摇闪烁,印在他眼眸深处。 “你的嘴角也沾上了,我帮你擦擦。”祝清圆紧张地开口解释。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一说胡话,眼睫便抖得厉害,似风中沾露的花蕊,又似雏鸟的新羽。 李衎随她去,周身却逐渐冰消雪融,接着也抬手,指腹在祝清圆唇瓣上揉了揉。 噙着浅浅的笑低声戏谑道:“圆圆嘴角也脏了。” 陈年的樟木方桌,没有上漆,长凳也有些高高低低,一切都是极朴素的模样,却与这人间烟火分外相洽。 在这样嘈杂的夜间街市上,新月泽被众生,万物重归于好。 只有圆空小和尚深深感受到了俗世中人的睁眼说瞎话,内心腹诽:你们俩的嘴干净得像刚梳洗完好吗! 而后委委屈屈卷起袖口,自己给自己擦嘴- 三人赶了一天路,倒也不愿再逛,填饱肚子后匆匆回了客栈歇息。 小姑娘财大气粗,一口气定了三间房,一人一间,并且让自己离圆空远远的——她着实不想再听见小和尚的念经声了。 客栈掌柜长袖善舞,一见他们三人回来,便立刻让跑堂去准备浴桶,还特意派了个小丫头伺候祝清圆。 许久没有这么舒适地沐浴过,祝清圆躺在浴桶中舒惬地喟叹一声,差点睡着。 姑娘家沐浴洗头焚香,完完整整下来小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祝清圆推窗,歪头擦着长发。 此刻已是亥时,奉平县各家的灯火都灭了。夜风无声,临窗看去,黛瓦灰檐与天际浑连成片,只有清隽的月色光华夺目。 突然,祝清圆听到了头顶传来一声“咔哒”,打破这万籁俱寂。 小姑娘霎时头皮都麻了,不知是硕鼠还是梁上飞贼。 这种时候她只能大声唤道:“李行!”期望隔壁的郎君还未熟睡又足够警醒。 结果却未料到郎君的声音自头顶传了下来,不似平日般清冷,反而蒙了几层慵懒。 “嗯。” 祝清圆诧异地将半个身子探出去,往上一看,果然瞧见了李行的半片衣袍。 “你在房上作甚?” “赏月。” 小姑娘羡慕地张开了嘴,无声惊叹了一下。从前恪守闺中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肆意如游侠般的生活。 李衎好似猜到了小姑娘心中所想,开口道:“你也可以上来看看。” 祝清圆欣喜道:“那我去问掌柜借个云梯!”说罢便要转身跑出房间。 “不必这么麻烦。” 郎君骤然翻身下来,于墙壁轻轻一点,伸手将倚在窗边的小姑娘揽于怀中。再一眨眼,便跃上了房檐。 由于过于突然,小姑娘被吓到失声,花容失色。 李衎无奈拍拍她的背:“怕了?” 祝清圆靠在他怀里,委屈埋怨:“万一我有什么好歹,看你如何交差。” 郎君的手抚上她略带潮湿的发丝,像初春沾了露水的芳草。低声缓言:“我护着你呢。” 半晌,怀里终于传来小姑娘闷闷的回答:“……可你也护不了我几天了。” 祝清圆说完后便从郎君的怀中默默地钻出来,赌气般看向那轮不算圆的月。 向来都是睹月思乡,可她却再无乡可思。 如今望着万户尖檐,阡陌杳杳,小姑娘到底没忍住,鼻一酸,再次掉下泪来。 这次她哭得倔强,咬紧唇不发一声,只不停地重重抹去涟涟泪水。 身旁一直静默的郎君到底是心疼了。 他伸手将她的唇瓣揉下来,不让她继续咬着,哑着声,比绵山救她时的嗓音还多了几分温柔。 他道:“我答应你。” “嗯?”小姑娘抬头望他,这才发现李衎原也是刚沐浴完,同样散着长发,迤逦于菘蓝的衣袍上。 他垂眸看她,纤薄的长睫好似掩住心间所有的大宇中倾。比夜色静籁,又比月光清泠。 “护你一辈子。” ◎最新评论: 【圆头圆脑圆肚皮,哈哈哈哈哈,这是猪?啊(没有要冒犯的意思哈)】 【坐等更新】 【圆空:鲨了我,给大哥大嫂助兴!】 【哎嗨,计划通小李同学!这就把小兔子拐回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