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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他的手随意喝了口水,江小蛮哑着嗓子,只是深深看进他眼底,缓缓道:“你不肯说,那你就听我说……” 又哭又笑的,她竟将方才提耶那一长段剖白一字不差得尽数默诵出来,有断句处,泪珠儿滑落进微弯檀口,合了眸子似乎在重演他方才的神态语气,瞧着极为苦辛费力,可一段复述完了,却真个是一字儿也未差的。 “怎么样,是不是这么说的?” 对着她状若癫狂、杏眸红肿的模样,这一回,提耶觉着,竟比昨夜里的那些旖旎片段还要让他震颤。那些喜欢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可是直到这一刻前,他都从未知道,眼前人竟喜欢自己到了这等疯魔的地步。 “公主博闻强记,倒是罕见。” 他垂眸沉声回了句,心绪却如江河奔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甚至隐隐约约牵动了些残存药力,只觉着那股子熟悉可怖的炙热又回转了起来。 被水浸润过的菱唇瞬间红彻,却是那种透着苍白的藕荷色。他嘴角动了动,端过粥碗掩饰道:“公主伤了身子…这些时日甜食荤食都不大好吃了。” 粥碗再次被推开,江小蛮恢复了些神志,大着胆子勾上他颈项,鼓着嘴脸上泪痕未干:“不许再这样叫我。” 后颈处传来熟悉的温热,提耶压着声调故作不明道:“请公主示下。” 小嘴顿时一撅,她亲昵地用额头在他怀中拱了拱,似嗔还怒地柔声道:“你这无情无爱的傻……咳,都说了要陪着我,唤我小蛮、蛮儿、蛮奴,随便选一个吧。” 竭力忽视周身的不适,他垂眸想了想,神色温柔中又带了些不自然道:“小蛮?汉字真是精深奥义,字义多变,初学这‘蛮’字时,还从未想过可以是女儿家的名讳。” 听懂他话中略略揶揄的意味,江小蛮一时又红透了脸。 一室和煦,两个说清楚心意,女孩儿躺靠在男人宽厚的胸怀间,一个用瓷勺喂,一个张嘴喝粥。时而说两句闲语,诉两句将来。屋内没了夜里的纠葛狂乱,却反而更添了些烟火和暖来。 . 初次的伤痛,好在行事总还算克制,只是红肿擦伤得厉害,没至于到真的伤了身子的地步。那药一日三次的塞了,直到腊月二十七清早,江小蛮躺足了三天三夜,才总算能从床榻上爬起身,行走无碍了。 除了最早两日的惶恐外,到了后来,她甚至开始期待起这档子事了。不是不痛,只是想要多看两回提耶的失态。 明白了他的心思后,江小蛮卸下心房,便察觉到每回施药时,他面容的变化和那种压制的喘息声。床笫之事于她并不美好,可她就是喜欢看他动容的模样,哪怕是这般羞耻的事,却能让他多添两分凡俗人气。 偷觑痴缠时,知道这等使坏的心思不好,她也是藏得极深。 这几日里,她借着身上不好,强令他同眠一室,不过只是分床。 除了情思有归的欢喜外,为了这身伤,江小蛮也是不安了三日。倒不是怕疼怕不好,而是到了除夕那日,韶光姑姑是定要来接她的。今年宫里的宴饮守岁仍不必去,只是往年的惯例,姑姑要带着几个相熟亲近的宫人婢子来陪她同过。 倘或到时候还爬不起来……她不敢去想姑姑会是何等表情。 所以也真是佛祖庇佑,到了二十七这日,她踮着腿下了地,欣喜之余甚至还跳了两下。 落地时下身一凛,嘶叫了声一下软了下去,被身旁高大男子单手捞进了怀中。男人高鼻深目,清俊温柔:“主上如此忌讳下属,蛮儿倒是仅见。” “什么下属,我阿娘早逝,六岁起衣食住行都是姑姑贴身伴着。”她转身抱上男人腰侧,莞尔傻笑:“不过今年我不同她过了,我在城西永宁坊置了两所小院,一所给了赵七,就是先前与咱们赶过车的伯伯。明儿我带你回城过年,就去赵伯伯隔壁住了,那处可热闹了。” 被她缠抱着又是一阵心悸,算着又该是到上药的时候了,提耶竟破天荒起了股畏难的心思,手下却小心地揽着人柔声应和了。 第48章 .过年一家四口(bushi) 这一回上药时,伤处眼见的已是变回了原本的颜色,早上羊环也来瞧过,说是后头几日再留神些,一日一次,最多再有三五日也就大好了。 原本伤处狼藉凄惨,倒也就是正常的上药。可如今合着她欺霜赛雪,凝脂般的肤质,未免就是太过引人遐思了。 尤其是对已然初尝滋味的人,是他造作的,想要推诿时,又唯恐她又要多想伤情,也就只好心如擂鼓地克制。 这一回施药下来,提耶额间起了薄汗,他愕然分明地发现自己身上起了反应。 江小蛮红着脸掩好衣裙,一骨碌爬起来。腿间异物感分明,也就还带着最后星点的痛楚,更多的还是施药后不便行走的不愉。 她记吃不记打,却也是仍敢去招惹。明明觉出他的欲念,却还是一头朝床边人怀里扎去,扭股糖似得说:“好饿啊!有没有早膳,我要吃些好的!” 宽厚胸膛传来一声明显的震颤,只听头上压抑回道:“要吃什么,先放开我,才好与你去楼下拿来。” 回应他的却是腰侧更紧的环抱和一身娇嗔喝令:“你这和尚,本公主令你抱我下去。” “放开。”沉稳语调冷了冷,带了些呼吸不稳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