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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陛下的赏赐流水似的往钟粹宫里送,饶是苍葭这种见惯珍宝的人,也还是发自内心的赞了句可真是好东西。 陛下对钟粹宫宠爱之盛,宫中上下都闻了风声。 宁嫔近日颇多烦忧,因此在一日请安过,待众人走了,竟大着胆子留下来同苍葭说话。 在苍葭眼里,宁嫔还算是个老实人。 但不是个蠢人。 如今贤妃大好了,宁嫔于情于理都不该再养着二皇子,可她偏偏同二皇子处出了感情,即使心知自己从出身、到位份再到圣宠样样不如贤妃,却还是生出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苍葭不是正义使者,来这人间也不为锄强扶弱,何况她在设计将二皇子从贤妃宫中挪走时就没想过再要二皇子回去,宁嫔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宁嫔竟能有这般胆子。 她没有晾着人的习惯,更不喜欢上来先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显得自己高明,待玉痕清场,看着宁嫔那种欲说还休的脸,苍葭上来就是一句:“宁嫔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第145章 . 二皇子 二皇子的抚养权。 宁嫔其实也很想有话直说, 但她还是很懂得说话的艺术的。 她先是说了一通二皇子如今的饮食起居,又旁敲侧击的与她说了许多和选秀有关的事, 暗示她现在的境况其实也不如想象中那样稳固。 总之这样一番话叙下来,宁嫔想要站队的意思已经相当之明显了。 苍葭很有耐心的听她说完,望着那双小鹿般跃跃欲试的眼,非常直接地同她说:“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要留住二皇子,对吧。” 宁嫔还是胆子小, 听见这样的话,手先抖了一抖,甚至下意识地望向两边, 生怕被不该听的人听了去,给自己徒添麻烦。 苍葭并无宁嫔这些顾虑。 宁嫔虽然谨慎,却不胆小, 待平复了心情,便笑应了她。 “娘娘明鉴。” 苍葭心中早有全盘计较,两人都是斜坐在大榻上的,偶尔一阵风吹过来, 苍葭还能闻到宁嫔身上似有若无的奶香。 时下人多迷信, 为了孩子顺利活到成年, 为他换个八字相合的养母, 这种事也常有。 宫中从前不是没有这种成例, 毕竟宫中的孩子更难将养。 “这事我应了你, 不过, 你得先把二皇子给贤妃送回去。” 宁嫔如今不过十八,心思还是上脸。苍葭知道她不舍得二皇子,也担心到嘴的rou飞, 一时踌躇,却又怕说错了话惹她生气。 好在苍葭颇为善解人意。 “宁嫔不必不信本宫,毕竟将二皇子给贤妃送回去对本宫并无半分好处,但如果能彻底将二皇子和贤妃分开,却很符合本宫的利益。” 宁嫔想了想,也知是这个理,于是怀着忐忑试探道:“只是不知道娘娘还需要嫔妾做些什么?” 所以那些能在宫里混出来的,有几个不是人精。 苍葭饶有深意的看了宁嫔一眼。 “你好好照顾二皇子,叫二皇子离不得你,然后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 宁嫔顿时福至心灵。 宁嫔颇有收获的回去后,解珩召苍葭伴驾。 她一进乾清宫正殿就觉出这氛围不对,还遇见了老熟人江佑。 多日不见,只觉得江佑出落的愈发倜傥,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说,可惜竟是个宦官。 一位颇通按摩之道的宫女正卖力的替解珩按摩,却只见他眉头紧锁,殿内众人皆屏气凝息,连那极轻微的脚步声都显得突兀了。 玉痕和渐离伴苍葭前来,她们虽说都只内宫的宫女,但也曾见识过严胡之乱,也不是没听说过陛下的手段。如今见到眼前这等场面,不免心慌。 “陛下。” 她先行了礼,又听解珩令她过来,只是那声音似极是疲惫,苍葭垂着眼,伸手任内侍扶她起来,又自作主张令诸人都退下了。江佑本不想走,但见解珩对苍葭的吩咐似乎并没什么异议,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却也只得先行退下。 一并退下的还有小还、玉痕诸人。 苍葭代替了那按摩的宫女,亲自上前给解珩揉肩。 她那看似柔若无骨的手力道却正好,令解珩眉目都更舒展了,可再舒展也仍带着一抹深愁,苍葭却既不好奇也不多问,只是依照自己的本分做事。 这叫解珩微觉动容。 他拍拍她的手。 “坐。” 只听他温声道。 “陛下这样忧愁,不知道臣妾做些什么才能为陛下解烦忧。”她一面说着,一面妖妖调调地坐到了解珩腿上。 解珩最喜欢她这幅模样,心里豁的荡开。 这些日子他身边也多了别的入眼的美人,更有与他关系破冰的明贞,但无论是谁,似乎都给不了他苍葭所给他的这种感觉。 这种只有在上一世才感受到过的快乐。 人呢,其实就是这点犯贱。你问他的时候他要起疑,你不问他他却偏偏又想讲给你听。 “阿兰可知道,有时候,朕宁愿不做这个皇帝。” “阿兰知道。”她躺在他怀中,十分善解人意地看着他,眼睛如辰星一般。 这令解珩的倾诉欲更加强烈了。 “父皇留给朕的江山危机四伏,好不容易甩掉了尾大不掉的外戚,却还有虎视眈眈的藩王。”他喟叹一声,叫苍葭想,若是这时候有酒就更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