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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苍葭放下按住王公公胳膊的手,王公公以为她服了软,又冷笑一声,朝她翻了个白眼,只见那群内侍如狼似虎的扑上来。 珍贵妃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错眼地盯着她,带着明晃晃的嚣张与恶意。 依旧是两个人, 一左一右地将她架起来。玉痕也被制住了。只听王公公又与明贞说:“娘娘,奴婢这就派人去搜翊坤宫。” 珍贵妃轻轻点一点下巴,赞赏般地对王公公说了句:“你办事, 我放心。” 不过,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刚才苍葭那两巴掌带来的余痛还未消。 “王公公。”因此她吩咐了一声。 王公公早为她做过很多次这种事了, 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挥一挥手,那两个人几乎是用蛮力将苍葭拖到明贞跟前跪下。其中一个人用手死死捏住苍葭的下颌,令她抬起头来看明贞。 明贞的身体略微下俯。 她咯咯地笑了两声,反手就给了苍葭一个耳光。只听一声闷响, 她见她再不挣扎, 心中涌起无限欢欣, 这种快乐带着恶狠狠的憎意, 却叫明贞觉得轻飘飘的。 她却不知道, 在那rou眼不可见的浮沉簿中, 苍葭眼见着陛下登了储秀宫的门。 珍贵妃也不怕手痛, 只觉得爽,一个接着一个耳光的扇下来,打到淑妃都看不下冲上去要拦, 却被王公公带来的人踹了好远。 无人料到陛下会在这时过来。 陛下来储秀宫是从来不要人通传的,反正他与明贞一向诸事不瞒。 解珩才踏进正殿,只听一声闷哼,然后就是明贞尖利而嚣张地声音:“贱人,不过一个玩意,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本宫今天就告诉你,本宫真想要你死,天王老子都护不住你。” 明贞低着头,未看见解珩。 苍葭双颊肿胀,嘴角渗出血来,浮沉簿始终在她眼前,因此她借着簿子看见了解珩。 苍葭倒不觉得很痛,只觉感慨。带血的嘴角翘起来,以无声的口吻同明贞道:“娘娘,陛下来了。” 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明贞看懂她的口型。 她最后给了她一巴掌,在把她往地下推之前,抓着她的领子往自己那边带了一步。 “陛下来了又如何,陛下才不会护着你。” “是么?娘娘。” 她笑着,任由明贞把她推出去,那两个内监也放了手,并也暗中助了明贞一把。 她被摔的很远,姿势也并不好看,她的头发也散了,发钗也落了一地,甚至有碧玉簪被摔成了两瓣。 解珩喜怒不变地站在门口,明贞抬头时却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只见她眼里含着泪,见了解珩便朝他那儿走过去,口里称着皇上,含着万分的委屈。 委屈透顶的那种委屈,只是还不等明贞好好地同解珩诉一诉这委屈,苍葭就慢慢扭过头去看了解珩一眼。 她的眼睛里,含着无限的淡漠、死寂、却又有一种跃动的生机。 她双颊肿胀,唇边血迹未干,她就那样躺在地上,那铺开的茜红色的衣裳像某一类生物的血液,她明明那样狼狈,且不美,却扎透解珩的心。 他一时间竟忘记了呼吸,溺水一般,推开几乎就要扑上来的明贞,大步流星地走到苍葭跟前,只见他半跪在地上,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那一刻,解珩升起她回来了的错觉。 “陛下。” “陛下。” 两个声音重叠着,他身边的人立刻会意过来扶躺在地上的穆才人,解珩却根本不要任何人帮,他耐心地把她抱起来,低垂着的眼中全是难言温柔。 他低头看苍葭的时候,苍葭也在抬头看他。他的手在抖,人在遇到稀世珍宝的时候总是容易发抖的。各种感觉排山倒海一般在他心头乱窜,但最终他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这个人。 明明不是她,却又像她。 这并非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另一种温柔的慰藉。 珍贵妃这时候才是真的慌了。 但她还是不死心,上前牵了牵解珩的袖子,解珩这才抬头看了看她。 是她让她这样的。解珩心里现在却只有这一个念头。 解珩从前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明贞委屈极了,再喊了一声陛下,又说“陛下,穆清她以下犯上,臣妾不过是要按宫规惩治她,陛下宁愿怜惜不懂规矩的穆清?也不愿意怜惜被穆清冲撞,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的臣妾吗?穆清不过一个才人之身,不但不服管教,还给了臣妾两巴掌。陛下!陛下若是不许臣妾处置穆清,日后臣妾如何理六宫事,又靠什么服众?” 珍贵妃话里的内容虽然强势,但是她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很凄婉,她那一双泪眼楚楚可怜,牵着解珩袖子,仰头看他的目光近乎于祈求。 这是明贞,是不似皇后也胜似皇后的明贞。陛下曾把她捧在手心,也为她不讲道理。此刻她低头哀求他,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有道理,形容哀婉,美艳异常。 陛下却把苍葭抱的更紧了,他终于分给明贞一些目光,他的目光清隽,但是谁也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就不必再理六宫事了。”明贞哭泣的声音忽的戛然而止。 “陛下!” “不过你说的也对,以下犯上的人,该罚。小还,传朕口谕,珍贵妃不配贵妃之位,念在她曾为朕打理后宫,诞育皇子,改为贤妃。穆才人,得朕心,性恭谨,今晋为贵妃。”然后他的目光在明贞煞白的脸上逡了一圈,一字一顿地冷声问她:“明贞,这样总可以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