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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视旁人为无物的本事也是没谁,好在原主的身体在苍葭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已经养的差不多了,一时还能支应。 又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那赵婕妤也明显没安好心,团扇一摇一摇的。 “呦,穆才人怎么还跪着呢?” “是啊,穆才人昨儿才承宠,又刚小产,就这么一直跪着,恐怕对她身子不好呢。” 德妃看热闹不嫌事大,捏着帕子施施然补道。一句话刺两个人,本事倒也不小。 苍葭只觉得她们叽叽喳喳的很烦。 她抬着头,眼睑却是垂着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似非常的淡漠,眼前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德妃的话和苍葭的态度加在一起,大大刺激了明贞。只听她冷笑一声,随手将一个盛满了guntang热茶的杯子往地上一掷。 来了。 她略抬起眼帘,那双沉静的眼睛盯了明贞一会,沸腾的水汽在地上蒸腾着,明贞见她不躲,心里怒意更甚。有乖觉的宫女立刻又替她补了杯茶,依旧是热腾腾的,叫人噤若寒蝉的。 明贞将杯子端在手上,假意掀开杯盏吹了吹那guntang的茶水,然后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将那装满了滚水的杯子朝苍葭脸上泼去。 若是寻常贵女,恐怕早被明贞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破了胆,但苍葭毕竟不是寻常贵女,她的身体甚至比脑子更快,只见她闪身一避,咣当一声杯子坠地,四散的茶水还飞了两滴到坐在比较前排的妃嫔脚上。 她们一个个都是娇生惯养的,即使惧怕明贞,仍旧忍不住尖叫出声。 明贞见她竟躲开了,不怒反笑。先横了众人一眼,令那些本来还在交头接耳的妃嫔立刻便没了声息。 苍葭现在已经站起来了,她站在离明贞不远也不近的一个地方,与那些已经吓到面色发白的嫔妃相比,她似乎表现的过于平静了。 “从前每次见穆才人,不是愤愤不平,就是战战兢兢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这样嚣张?”明贞的声音仿佛噙着寒霜。她着曳地的缠枝纹烟紫色软烟罗长裙,过来时,行了一路的摇曳生姿。 她的身量也长,略高穆清半个头,是那种要什么有什么的身材。尤其是生育过小皇子后,不但未见丰腴,反而更加纤秾合度了。 她往前两步,苍葭便退一步。 明贞在这宫里从来是最嚣张的,她是陛下掌中娇心头宝,谁不羡慕陛下对她的娇宠,又有谁不敢让她三分。 从前穆清不让,她就让穆清吃尽苦头。可谁能想到她苦头吃尽之后竟能翻身,翻身之后,自然更不会让。 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 明贞将苍葭往自己跟前一拽,低头看她,美人目光如蛇一般缠在人身上,黏腻、阴冷、致命。 穆清或许厌她怕她,但苍葭不是穆清。 她有不逊于明贞的嚣张和骄傲。纵她如今位卑、势单,她却依旧敢用手推开明贞扯她领子的手,还用一种傲慢地语气同明贞道:“娘娘莫动气,仔细脏了娘娘的手。” 她的话真没说错,若是任何一个珍贵妃一派的嫔妃说这句话,保准明贞夸她懂事,可偏偏这话是苍葭说的,是苍葭这个当事人说的。 明贞没能看到她的惶恐也没等来她的求饶,这令她更加怒不可遏。她扬手就要给苍葭一个巴掌,淑妃吓的当即跪过去抱明贞的腿,口里只说娘娘莫怪,穆才人是真的知道错了。 明贞哪里会理她,扬起的手还来不及挥下去,就先将淑妃往地上一踹。 可怜满宫室的嫔妃,平时见了也都是互称jiejiemeimei的,此刻却无一人敢过来扶她一把。 堂堂四妃之位,似乎和她这个六品的才人也没有太大区别。 是可忍孰不可忍,加上苍葭今天敢过来就不是为忍耐的,她趁此机会松开明贞的钳制,扑上前去扶了淑妃一把。 明贞终于彻底被苍葭激怒。 被激怒的明贞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冲动了,她重新坐了回去,冷眼看着苍葭将淑妃扶回她原先的座位上。 等淑妃坐定了,她方直起身,先瞧了众人一圈,见她们或幸灾乐祸、或事不关己、或担忧不已的眼神,心里只觉得清泠泠的,她最终看向珍贵妃,看她趾高气扬坐在正中央。见她发髻繁复,发饰奢华。 她们看着彼此,针尖对麦芒。 “穆清,你真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说着,不耐烦的挥挥手,只见两个宫女往苍葭这边走来。她们两个一个戴皮手套,一个拿着串着竹棒的长绳,脸上仿似没有一点活气。 众人皆不寒而栗,苍葭却回头对淑妃笑了笑,开口无声地同她说了句:“无事,放心。” 怎么可能放心? 玉痕在一旁也害怕极了,那两个宫女拥过来,并未第一时间对她做什么过分的动作,而是先把她后腿一绊,又把她的肩膀往下一推,她们应该都是专门练过的宫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消片刻就把她制的跪在地上。 苍葭也不挣扎,反正她们还许她抬头,而她现在只需要能抬头就够了。 她今日跪明贞,假以时日,她也能叫明贞跪她。 风水轮流转嘛。 只见她不感惊慌也不觉屈辱,就这样直挺挺地跪着,抬头望着明贞那张艳色无边的脸,看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