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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少宗主夫人污我与冯雨青先生有首尾?” 隋夫人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但她保养极佳,唯有自带的强大的气场令她毫无岁月痕迹的脸露出时光的破绽。 她一个污字就将事情定了性, 季玄有意回护妻子,但他在外人眼中素来都是不偏不倚的,于是暂不语。倒是苍葭先开了口。 “隋夫人,明人不说暗话, 这宗门中有多少男修是隋夫人的情夫恐怕只有隋夫人自己清楚。”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 话的内容却不好听, 隋夫人自然不认, 却只是浮出个冷淡轻蔑的笑。理也不理她, 而是转头看向宗主。 “少宗主夫人这样污蔑我, 不知道宗主怎么看?” 呦! 苍葭挑了挑眉, 她一向想象力和推理能力齐备,本来还对隋夫人有恃无恐这事想不通,此时却懂了。 “隋夫人, 你是我宗门高阶女修,你的性情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宗主大人先端了端水。 他上三十岁的年纪才得季玄一子,对于这个儿子,他自然是倚重的,加上玉檀的先人曾于他有恩,对她也总是好感多于恶感。 但隋夫人…… 顿了顿,又道:“但莫欢的为人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要问我本心,我不信你们两人中任何一人会做这种事。我更倾向于此事只是个引子,如今宗主盟会在即,是有人要离间我宗门之人,而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宗主在宗门中地位稳固,这话一出口,难免令不少人心生动摇,觉得此事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也说不定。毕竟每届宗主盟会前后,各门派的细作都会借机生事,以削弱敌对宗门的实力。而且也的确如宗主所说,不论是少宗主夫人还是隋夫人都是宗门中声誉极高的高阶女修,很难令人相信她们中竟会有人做出这种背夫偷人之事。 只是 ……宗主的话里一样存在不可忽视的逻辑漏洞。 众人这时皆沉浸在宗主提供的假设里,一时无人注意苍葭手指微动,正轻轻敲击着桌面。 “可是,少夫人刚亲口说隋夫人与雨青先生有染啊。如果只是有细作要离间宗门之人,以减损我派实力,少夫人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提线木偶蓝靖戳破宗主话里的逻辑漏洞,佯作不解地问道。 隋夫人最是高傲一个人,如今被人攀咬,即使她与冯雨青有首尾是事实,即使揭开此事的是少宗主夫人,但被人揭穿这件事情本身就令隋夫人十分的不悦。 因为不悦,她说话不留情面。 “是啊,少夫人,你无端污我究竟为何?莫不是少夫人就是那别派的细作?” “这也不是不可能。”蓝靖又捧场的嘀咕了一句。 苍葭被他们一唱一和的怼到脸色发白,季玄实在听不下去,淡声开口替,妻子出头:“既如此,不如提冯雨青来当面对峙。” 隋夫人脸色微变,但又想冯雨青绝不敢出卖她,加上还有宗主这层关系……因此眼一转,似笑非笑地说了声如我所愿。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地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正好无意瞥了苍葭一眼,这位在隋夫人眼中不过是靠男人的、名不副实的少夫人,此时竟以一种深深眸光看着自己,她的眼神令隋夫人很不舒服。 “何必这么麻烦。”苍葭朝隋夫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向众人道。 宗主夫人也不喜隋夫人,而且此事事关她儿媳的清白,她更不能轻易就揭过去。要知道,如果她儿媳的声誉有半分损失,对她的独子季玄也是莫大的伤害。尤其是小夫妻感情又这样好……宗主夫人一时想的远了,连夫妻可能因此离心的后续都脑补出来。也是这样的脑补,令她暗中站在了苍葭这边。 “你如果有证据,可以拿出来。”为表公正,宗主夫人避嫌一般的没有唤儿媳的小字,而是用了你做代指。 “是。” 苍葭点点头,用一种恭敬而谦卑的语气道:“各位都知道,我作为宗门的少夫人,宗门一些珍稀的法器都是由我保管的。不知道大家可还记得——琴骨。” 琴骨,合欢宗第一代师祖留下的法器,听闻它因吸上古神迹,如果同时吸收两个人的一滴血,便能录入这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情。而如果被它承认之人命令,便可将这两人的交集以十分真实的画面呈现众人眼前。 而季玄与宗主不愧是父子,立刻不约而同道:“你竟能让琴骨认你?” 苍葭只是笑,不说话,以沉默来代替回答。 琴骨怎么可能不认她,这带着上古神迹之器,怎会拒绝一个曾为上神的妖鬼。 不过琴骨已经百年来不曾认主了,从前也有一些修士误认为琴骨认他为主,然而下命令时总是时灵时不灵的,因此众人并不把苍葭的话当多大一回事。 但隋夫人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谨慎的人往往不会冒任何风险去做可能出纰漏的事,她暗中给宗主使了个眼色,宗主见了,假意捋一捋胡子,道:“诸位放心,稍安勿躁,阿玄,你亲自去取琴骨过来。” 隋夫人知道宗主这句放心是说给自己的,两人无意对了个眼色,隋夫人登时福至心灵。 宗主是可以阻琴骨认主的,因为不论琴骨认谁为主,它的第一顺位主人都是且只能是合欢宗的宗主。而如果第一顺位的主人在琴骨认主时以内息干扰它的认主流程,琴骨必不能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