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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记者显然和云樱也熟,闻言打趣她:“既然是熟人,怎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云樱却哼一声,意有所指道:“我可不敢和顾小姐熟,好不好的挨一耳光。” Miss周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纠葛,闻言略皱皱眉,但她素不喜社交场上这些弯弯绕绕,竟托了苍葭的手道:“时间不早了,先去后台吧。” 苍葭没想到Miss周竟愿意给她解围,心知这人一片爱才之心,于是笑应声好。但她一般不愿在外吃亏,走前竟对云樱道:“云小姐可当心说话,好不好的把我形成个泼妇,当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先走了,聂小姐可记得与我分辩一二,咱们待会见。” 这儿全是记者,云樱这样意有所指可不是什么好事。 后台已是衣香鬓影,燕子和莲子自然更加紧张。其实花钱雇个模特也未尝不可,但她今天选的主题还就适合她铺子里的这两个伙计,于是好生的替她们打扮了一番,反正到时候走T台什么的,术法轻轻一划,保证能走的艳冠群芳。 照旧是旗袍,其实在这种洋装、裤装、骑马装当道的舞台上,选旗袍其实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尤其是这里参赛的设计师大多有留洋背景,爱国和爱东方审美其实是两码事。加上即使是爱东方审美,也更多是在洋装里嵌入东方元素,端的是中西合璧,雅俗共赏。 没有这样大剌剌做旗袍的,尤其找的那两个模特也不是科班出身,又没有白人血统,怎么看怎么像是来出洋相的。但Miss周却对她的审美非常欣赏,Miss周年少成名,一贯在这圈子里有话语权,因见她与Miss周相熟,起码明面上是不敢笑她的。 这时候,之前那位女记者也开始向云樱打听顾渺渺的来历。 她们两个人,一个是来拓展人脉的,一个是来采新闻的,大赛未开场,故都算闲人。坐在大厅的一角说闲话喝咖啡,云樱正愁没人问她这茬,现在瞌睡遇着枕头,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十分不雅地撇撇嘴,向葛芝桦道:“她啊,就是沈玉霖之前的那个顾姨太太。我跟你说,这事奇怪的很。你知道何觅他们几个常聚会的,我家何觅这方面好,从不正牌子立一个身后还藏一个,基本上只要不是那种特别不堪的场合都愿意带我过去。我就悄悄跟你说,其实那天沈玉霖是瞒着菀菀把他之前的顾姨太太带过来吃饭的,谁晓得巧得很,Miss周在外头定了场子开假面舞会,菀菀不知听谁多嘴说我们在里头的包间吃饭。你也知道沈玉霖是很宠着菀菀的,你当时不是还给他俩做过专访。菀菀一来,这种前姨太太自然是要藏起来的,毕竟见不得人,何况沈玉霖又宠菀菀宠的很,怎么忍心她为这种人伤心。” 葛芝桦一向羡慕聂菀菀好命,闻言似真似假地说了句:“沈督军真是不可多见的好男人啊,不过那种姨太太跟菀菀比,也真是提鞋都不配。” “是啊,但后头的事才奇怪呢。你知道,出了这种事,随便推个男人来挡刀,就说是他带过来的就行了。你也知道,我们那种酒局,大家交际都自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就勾搭上了里面一位姓魏的先生,听说那位先生和当今的警察局长有些关系,刚好那魏先生也没带女伴,就把她带在身边交际,算是扛了这个雷。” 云樱不太知外头事,只以为魏知年仗的是魏局长的势。葛芝桦更不晓得,她虽是做记者的,但到底不是圈子里的人,消息恐怕比云樱更滞涩些。抿了口温凉不盏的口摩卡,苦味回甘,又问:“那你说的那巴掌是什么意思?” 云樱悻悻。 “她狗仗人势,打了我一巴掌。偏我家何觅是个好性子,席上又有那位先生,也不好闹大,只得忍了。” 葛芝桦啊地睁大了眼,却说:“可真是个泼妇。” “可不是。” 两人就在这说着苍葭的八卦,由百乐门当红的歌女献曲一首后,比赛就正式开场了。苍葭作为参赛者,留给她的位置自然是前排的位置。她左边坐着聂菀菀,右边则坐着Miss周。 聂菀菀的主题是林中仙,Miss周的主题则是冥府路,苍葭的主题最直白,她的主题是自由。 轮到燕子和莲子上场的时候,本与Miss周耳语的苍葭忽然神色肃然起来,空气中金粉浮动,燕子和莲子的猫步因此走的十分可考,评委有男有女,她拿到的号牌比较靠后,并不占优,因此到她这一组时,评委们的热情自然不如起初高涨。 不过显然燕子和莲子这两张平凡的面孔博得了部分评委的兴趣,秀场上也因此响起窃窃私语,连聂菀菀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她。 选两个路人脸当模特,这实在是,太大胆了。 而评委们显然也有着与在场大多数人相同的疑惑,因此到设计理念介绍环节时,苍葭上台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选两个非专业人士来当模特。那主持人似乎还嫌场子不够热,在翻译完其中一位洋人评委的问题后,还自己夹带了句“请问顾小姐是不太了解我们大赛的庄重性吗?”这种充满挑衅和话题度的私货。 这男人涂脂抹粉,自诩风趣幽默,实则刻薄傲慢。苍葭向台下几位评委微鞠个躬,脸上恰到好处的优雅笑容。放在她跟前的麦克风未掩住她的容貌,相反,大灯打在她脸上,整个舞台此时有三个中心,她、莲子和燕子。而莲子和燕子有在她左右略微偏后的位置,因此这位衣着朴素但又值得玩味女子,此时已当之无愧成为了所有人的视觉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