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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很喜欢许忘忧吧,可是王爷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我出身楚氏,与您是圣上亲赐的婚事,许忘忧这辈子都别想越过我,她只能一辈子做你的妾室,在我面前战战兢兢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雍王的忍耐终于被苍葭撩拨到极限,本来拔步要走的步伐急遽地收回来,转身便立到苍葭跟前。他俯身,手掰上她的下颌,从他的神情里看得出他当真厌极了她。 苍葭却并不怕他。她甚至在那力道极大的手里硬生生撑出一个微笑,有少女的天真。 “是吗?总有一日,我会让她在你之上,在楚家之上。” 苍葭象征性地抖了一下。于是这回轮到雍王笑了。 “如何,是不是害怕了?知道怕就好。可是怕也晚了,如今你在本王心里,不及她万一。” 他的手劲实在是太大了,她很艰难地开口,一字一顿:“好,我等着。” 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雍王的眸子如墨,黑且深。 “那你等着吧。” 他放开了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雍王走后车架继续前行,若是此时车内有人,会发现雍王妃十分的气定神闲,并没有半点受到惊吓的痕迹。她甚至懒洋洋的斜倚在车内的靠椅上,宫中的官道十分平整,她百无聊赖,在车内哼起江南小调来。 天初白,苍葭踏上未央宫前的九层汉白玉台阶,有宫人替她撑伞,以免阳光照在贵人脸上,晒黑了贵人的肌肤。 其实她从前也住未央宫,王不能封她为后,便在一切能补偿的地方补偿她,未央宫历来是皇后寝宫,因为不能立她为后,王的后宫中便没有皇后,太后一过世王便做主将未央宫赐给她,她将那宫殿装点的奢侈极了。 她比如今这位皇后品味好的多,这样想,脸上就是融融的笑意,看的宫女一唬,心想,外头都传雍王雍王妃夫妻不合,王妃如今这是失心疯了不成。只是这个念头太不敬了,宫女立刻摇摇头将它丢出了脑袋。 因昨晚圣上夜宿未央宫,皇后今日起的很早。苍葭到的时候,她正在晒头发,捧着一卷书,明明望四十的人了,还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 这是雍王妃的正经婆婆。苍葭比照规矩问安,皇后方放下手中书卷,冷冷看她。苍葭并不害怕。 “来了。” “是。”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见她面色不善,便令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着自己及雍王妃身边的陪嫁丫头伺候。皇后也不负这位掌声姑姑所为,见人走了,便对苍葭发难道:“你府里现在简直就像个漏风筒,什么荤的素的都能往外传。楚家也是百年大族了,就是这么教导你做当家主母的么?” 苍葭容色平静。她今日为许忘忧而来,并不想激怒皇后,于是低头告罪,一副不欲惹事的模样。 第16章 . 未央 “过来拜见父皇。”…… 皇后见她柔顺,渐也气平。按按额角,示意苍葭过来伺候,苍葭却是不动,含笑拿调羹尝摆在桌上的芒果玫瑰露,含含糊糊嘱咐皇后贴身的女官:“母后看着像是不太舒服,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皇后本来柔和下去的神色再次冷冽起来,苍葭却做不觉,见女官支支吾吾地不答话,又凝眉对皇后道:“母后也莫太担忧王爷,虽说前些日子胡闹伤了身子,但王爷本身是个年轻力壮的,今日照旧上朝去,想来不多时就能大安了。” 说完雍王又说许忘忧:“我今儿过来,一是为着瞧母后,二便是为着瞧许氏了,虽说知道母后绝不会亏待了她,但到底是我府里的妾室,又怀着王爷的孩子,我作为嫡母总要过来看看的。何况府里之前乱糟糟的,不过来一趟不好安许氏的心。” 这时候竟又显得十分贤良起来。她这样好一阵歹一阵的,反而让皇后不好多说什么。雍王妃从前也不是这样子,如今却显出了些厉害来。皇后心中不喜,偏又无可奈何。 她近来也不是特别待见许忘忧,皇上前几日那个眼神凝在皇后心里,总让她觉得不安。如鲠在喉的,下不去。 她不太想见许忘忧,也不阻止苍葭见她,看着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恹恹道:“你这才有些正妻的样子,整天跟个妾争什么。除了落个不贤良不大度的名声,还能赚到什么好不成?她担心明曜的身体,这几天后院的佛堂里替他抄《金刚经》,也是静一静自己的心,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好处。你去瞧她吧,我身子不爽,就不过去了。” 苍葭柔声应了是,自有宫人引她去未央宫里的小佛堂,依依白烟里坐着一袅袅婷婷的美人,许忘忧肚子里头的是龙孙,未央宫的宫人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如今虽说是在抄经,身边也有七八个人环着伺候,此时众人见到王妃过来,忙不迭扶着许忘忧同王妃见礼。 苍葭并不在这上头为难人,挥挥手免了所有人的礼,让平身。 许忘忧看上去越发的单弱了,又因月份不足的缘故,至今仍未显怀。她有一张看起来非常纯的脸,纯里带着清冷的愁,她的气质很寡淡,唯笑起来的时候是甜的。许忘忧见到苍葭,既不惶恐也不惊喜,只是仪式性地对她笑了笑,又问王妃安。 苍葭不回答她,只是在她坐的对面坐下,拿起她抄的经文,簪花小楷很成样子,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的功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