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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对这件事并不意外,哥哥的语气十分平静,“没关系,明天你可以请假去做,印象中你好像很少这么晚才起床,是熬夜了吗?” 嗯嗯啊啊地应和着,跟哥哥约定好下次见面地点后便挂断电话了。 走到原定的集合地点,广场果不其然内空无一人,秦徐心存的侥幸终于在那一刻灰飞烟灭,放弃一般,他在那边上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然后查阅着自己的手机,以确保自己没有其他重要信息遗漏。 当他看见骆明远的未接电话时,心中的不妙之感大过了震惊。 打过去的时候,哥哥正巧发信息告诉他,明天学校会组织最后一场性别检测,不同于这次,需要他请假去做。 “喂,骆叔叔,你是不是给我打了电话?”秦徐的语气不自觉地带着些许的试探,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但凡骆明远主动联系,必定没什么好事发生。 “哦,因为没有别人可以分享,”隔着听筒,骆明远的声音堪称冷漠,“昨天,我儿子去了禁制之地内部,今天,跟他同行的队员回来了,而他没有。” 秦徐像是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骆明远究竟说了什么。 他久久地静立在原地,感觉自己好像失了聪,拿着电话的手指紧了又紧,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攥紧心脏,好叫要它不要那样,如超负荷的引擎一般剧烈跳动了。 “嗯,你是说?”半晌,他才从自己嗓子中挤出这几个苍白的音节。 “他失踪了。”骆明远的声音轻到不能再轻,他的语气似乎十分平稳,就好像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秦徐看不见他苍白的脸色,看不见那空荡的客厅以及满地破碎的玻璃杯,和一张因暴力而破碎成蛛网纹的茶几面儿。 “骆叔叔,你想想办法啊。”半晌,秦徐听见自己声音微小的请求。 “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直接动用禁制之地的搜救队……因为那边现在是大雾天。” 大雾天。 这三个字于禁制之地来说意味着什么,是大家从小学课本中都能得出答案——黑暗、神秘、无人生还。 骆清溪在禁制之地的失踪,骆明远和秦徐什么都做不到。 无法凭借财力、影响力、权力涉足这件事,饶是骆明远,都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禁制之地的搜救队。 而因为此刻禁制之地内部特殊的情况,甚至导致搜救队无法即刻动身,得一直等待迷雾的散去,也就是约摸三天后。 三天,没水没食物没有任何物资,对于一个最近才开始进入禁制之地的小队员而言,会是一场怎么样的灾难。 对于公众而言,这是易于想像,对于秦徐而言,则是难以想象的。 第二天,骆清溪失踪的消息就自数千公里外的禁制之地传到了星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无论是在社会内部还是互联网上,都在热烈地探讨此事。 “他还不到十八岁,是队内最年轻的成员。”这是各大诉说此次事件惨状的媒体最常用的句式。 “如果我没有胁迫他去禁制之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这是骆明远脑海中最常出现的一句话。 “如果我听了骆明远的话,好好劝劝他,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这是秦徐脑海喃喃的口中,最常出现的话语。 当然,他只在没人的时候说,并且没叫任何人听见。 包括哥哥。 “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你已经错过两次体检了,这是最后一次,”秦穆深深凝视着他,“事情还没有定论,先不要太过失落。” 其实也只有秦穆能看出秦徐很失落。 一天过去,他的生活一切照旧,尽职尽责地完成训练要求、对抗赛,再去心理研究协会报到,所有认识秦徐的人都没有发现他有任何不对。 “所以你还是没有去检查吗?”尹水灯身子前倾,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神色,细细打量着他,“现在二年级只有你一个人还是未分化的状态了,昨天检查的,今天徽章都已经发到他们手上了。” 这时,秦徐想起了骆清溪给自己的徽章。 他将细绳从自己脖颈处扯出,那块深邃的蓝色测定石,正因他的体温而散发出独有的温热。 秦徐还记得骆清溪将它递给自己时,对方脸上的神色。 那爽脆弱而又固执眼眸,忽然在这天晚上光顾了秦徐的梦境。 梦境中,他好像感觉到,有人正埋在自己的胸前,低低啜泣着。 那人流的泪,沾湿了他前襟的衣裳,而他却不能移动分毫,只能感受着少年细微的颤动,以及一句句不成声地: “我不想离开,秦徐……” “我不想离开你,秦徐。” 秦徐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醒了,是被霍雨叫醒的,只因为哥哥已经到达了自己寝室门口,看来是要监督自己按时到达体检的地点了。 也是难为哥哥,坐在轮椅上还非得爬上这么高的楼层,来寻他。 秦穆是真的很想让秦徐高兴起来。 他将自己所知的所有好消息都告诉给了秦徐: “多亏了徐医生,我的腿正在逐渐好转,不知道谁送来的血清,简直解了燃眉之急。” “不出半年,我应该就能站起来了,哈哈哈,幸好有你。” “你知道吗?我老师在上课的时候也提到你了,挺不错的嘛秦小徐,他说二年级的秦徐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还说,以后会推荐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