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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的鸣笛声划破寂静的黑夜,三辆警车先后抵达爱伦酒店。 事件惊动了不少客人,他们纷纷跑上来挤在天台上那扇窄小的门后看热闹。 警戒线架起,刚还在警局大口吃rou谈笑风生的警员们此时一个不落全部聚集于此。 “他妈的,大过年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黄赳愤愤道。 几名警员架起连接梯,另外几名绑上安全绳进了水箱。 当那句极度肿胀的尸体被他们从水箱里抬出来时,那些围观的群众想到今晚刚喝了来自水箱的水——顿时,干呕声此起彼伏。 报案的女人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努力维持形象,但最终没忍住,侧过头小声呕了几次,吐出几口酸水。 “所以说我们这几天喝的都是尸水么!”门外立时炸开了锅,接受能力差的已经哭着跑下了楼,剩几个老油条留在这儿讨说法。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面会有尸体,对不起,大家先回去,不要妨碍警方办案,等明天,明天我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负责人忙得焦头烂额。 妈的,他才是想哭的那个好不。 “满意的答复?要不你喝几口尸水尝尝?!” 于副局被这群人吵得脑瓜子嗡嗡响,招来个小警员:“赶紧疏散人群,保护现场。” 只是刚一转头,却意外看到,报案的那个女人就怔怔站在尸体前,眼睛一点一点瞪大。 于副局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走过去刚要安慰几句…… “成……成轩……”她喃喃着,嘴里冒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把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成轩!”女人尖叫一声,跌跌撞撞跑向尸体,噗通一声跪倒在旁边。 她颤抖着抬起手抓过尸体脖子上的白金项链,而项链的吊坠,也是一半心形,看起来和女人脖子上佩戴的吊坠刚好能组成一对。 “你认识他么?”文熙淳什么都好,就是有时没什么眼力劲儿。 “郑成轩!”女人大力摇晃着浮肿发绿的尸体,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女士,请您暂时离开一下,不要轻易触碰尸体,现在尸体体内腐败气体大量滋生,会有爆炸的危险。”文熙淳赶紧委身去拉她。 “郑成轩你不是说你去国外过你的好日子了么!你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啊!”此时的女人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面前这具孤寂冰冷的尸体,好像在哀哀哭诉。 “快醒过来吧,我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啊——”女人哽咽着,将头埋进尸体怀中,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半颗爱心吊坠。 无论何时,金属制品的爱心吊坠都可以再组合成完整的一颗心,但人心,一旦破碎后,就再也无法愈合。 **** “被害者和你是什么关系。”笔录室里,文熙淳还在毫无怜悯心地向报案女人询问情况,完全不理会她已接近崩溃的边缘。 女人沉默地低着头,眼睛望着桌面上一处小小的缺口,一动不动。 文熙淳叹了口气,扭头对黄赳小声道:“先带她出去吧,把她丈夫叫进来。” 不大一会儿,一个西装革履的高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文熙淳几个,眼神略带不屑,也不等他们开口,自觉往椅子上一坐。 “凌晨三点了诶大哥,要问什么就快一点嘛,明天还要赶飞机。” 他看起来极不耐烦,对突发的命案也毫不在乎。 “苏冉是你太太对吧。”文熙淳冷声问道。 男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接着翻了个白眼。 “那今晚在爱伦酒店水箱内发现的尸体生前和你太太是什么关系。” 男人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实话实说,我太太和他谈过恋爱,郑成轩,我知道,老家农村的,在酒店后厨打工。” 文熙淳的手指在键盘上疾速飞过:“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男人清了清嗓子,耸耸肩,没说话。 “两人因为什么原因分手。”文熙淳开始排查死者死因。 “还能什么原因。”男人嗤笑一声,眼底一瞬而过一丝轻蔑之意,“国内珠宝巨头的独生千金,和……酒店后厨倒垃圾的,不用我详细说明了吧。” 文熙淳抬眼,冷笑一声。 “这男的,他拿了我老丈人一千万,打算出国定居,至于为什么死了,我倒真不清楚。” 文熙淳听他这么说,马上打开对讲机:“小刘,联系银行查一下苏家明的个人流水,看他有没有向郑成轩的个人账户汇入一千万。” “不是吧sir,你怀疑我老丈人开空头支票?他是缺那一千万的人么。” 文熙淳不想理会这个男的,他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笔录做了快一个小时,一直到男人困到精神恍惚之际,文熙淳才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刑侦总局对面的法医研究所灯火通明,依稀能看到窗前的人头攒动。 文熙淳整理好苏冉丈夫连启年的口供之后,伸了个懒腰,目光再次落到对面的研究所。 他站起身,拿过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到解剖室门口,解剖室的大门便被人打开来,从里面鱼贯而出几个法医,行色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