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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裸露处皮肤尸斑分布情况来看,尸斑呈大片状,颜色极深,为浸润期,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现在是冬天,尸斑聚集较慢,所以初步推测死亡时间在两天左右,但具体死亡时间要做过尸检才知道。” “死者的头皮为什么被割下来了,嘴巴又为什么被缝上了,还有他们的儿子儿媳又去了哪里。”黄赳忙着脚印建模,但嘴巴也不闲着。 “我问过村长,村长说这一家人是上个周五给儿子儿媳办了婚礼,距今已经四天,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这家儿子儿媳就是在婚礼现场,而且老两口生前为人老实本分,没见他们和谁红过脸。”警员将笔录文件递过来。 文熙淳翻看了一遍文件,点点头,轻声道: “自杀的可能性首先被排除了,还有一点,两名死者是先被人杀害,罪犯再在尸体上动了手脚,他们的掌心非常干净,没有挣扎痕迹,而且创口出血量也比较少,所以是先被杀再被剥了头皮。” “这样看来,凶手可能是个屠夫,这么大劲儿把俩人吊死,一般人做不到吧。” 文熙淳深吸一口气,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黄赳这个无知的问题。 姚景容继续在记录本上写着,头也不抬低声道:“不是被吊死的,是死后被吊上去的。” 说罢,他抬眼,眼中是似笑非笑之意:“你刚进警局没多久吧。” 黄赳哏了哏脖子,手指不自觉挠着腮帮子:“是没多久……” 姚景容摇摇头,垂了眼睑继续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吊死属机械性窒息,最基本特征为眼球血管爆裂凸起,绳索痕迹边缘红肿,而这些特征死者都没有,凶手是有意伪装成吊死,看来他和你一样,是个外行。” 语气轻佻不屑,听的黄赳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虽然说得不是自己,但自己的属下被人阴阳怪气了,文熙淳作为上司自然心里也不舒服。 他慢慢放下号码牌,摆在一处鞋印旁边,起身:“姚科长也不必这么咄咄逼人,我们是学痕检的,对于病理知识的确算是外行,但一个人能把自身所学专业学精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姚景容嗤笑一声,摇摇头。 虽然他始终低着头,但这有意无意的小动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帮子门外汉刑侦警察。 窗外阴沉沉的,就像文熙淳的冷脸。 突然间,天雷滚滚而至,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倾盆大雨密密麻麻从天而降。 一行人收集好证物,本打算先把尸体运回法医科做进一步尸检,但这雨像是老天爷有意为难,山路本就不好走,特别是有一条长约十几公里的盘山公路,贸然往回走很可能会遭遇小型滑坡,连人带车全给卷悬崖下面去, “看来今晚只能住这儿了。”望着窗外的大雨,黄赳叹了口气。 “住这儿?你不怕那些村民半夜给你洗劫一空?可拉倒吧。”小刘摆摆手,觉得这主意比夏天的隔夜饭还馊。 黄赳一本正经将两只口袋舌头扯出来:“我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兜比脸还干净。” “倒不至于,这样,我们在警车上凑合一晚,两人一组轮流守夜,明天雨停了再返回警局。”文熙淳觉得再这么争论下去只是劳神,一锤定音。 ****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噼里啪啦热闹的如同过年,除此之外,这座隐匿于大山中的村庄安静的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车里是小刘和黄赳堪比老式拖拉机一样的震天呼噜声。 文熙淳打开车内的探照灯,登入警局的信息系统,找到法医科。 在科室警员信息表的第一栏,就是姚景容的名字。 姚景容,男,1991年生人,到今年刚好三十岁,这么年轻就当上科长,实属少见。 对这个人,实在是有点在意,周济的小说主角团里也有他的名字,这样说来,他可能和自己一样也是莫名其妙被吸入到书中世界的? 要问问他么?但如果不是,他本就瞧不起刑侦科的人,再傻乎乎问一句“你是不是也是穿越过来的”,难保不会被他当成弱智处理。 “呜呜……嘶——”就在文熙淳沉思的当儿,不知从哪个地方,传来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抽噎声。 他马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声音来源地。 呜呜咽咽的,像是女人的哭声,但又像是风声。 “呜呜呜……”那道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夹在在雨声中朦胧听不真切,这下文熙淳听确定了,不是幻听,是确有此声。 他抬手摇了摇小刘:“醒醒,有声音。” “@@#%$~%*嗯……牛rou。”小刘搔了搔腮帮子,说着不清不楚的梦话,似乎并没有要醒的意思。 “没有牛rou,快起来。”文熙淳使劲晃了他一下。 小刘终于堪堪醒来,睁着惺忪睡眼五官都挤到一起,他看了眼手机,声音嘶哑:“文队,这才三点,还不到我换岗呢。”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 小刘一挑眉,挠脖子的动作戛然而止。 半晌,他缓缓回过头,要不是有眼眶拦着,眼珠子都快弹出三米远。 “走,下车看看。”文熙淳从置物盒里翻出一把雨伞,打开车门—— 小刘一脸惊恐地咽了口唾沫,看起来很为难:“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地方怪瘆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