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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这么近做甚?”谢龄面无表情睁眼,将这人的手给拎开,往里侧挪了挪。 “我不能靠这么近吗?”萧峋轻哼着说道,把手重新搭回去,不过片刻之后又坐起来,靠在床柱上,将谢龄没用上的枕头抱在怀里。他视线往四面慢条斯理晃荡,最后晃会谢龄身上。 他眸光瞬也不瞬,与其说注视,不如说紧盯,谢龄即使闭着眼、不放开五感都能感受到。谢龄被他盯得毛毛的,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抬起眼皮。 萧峋坐的位置正好落下月辉,辉芒如水、皎皎透亮,他眉眼浸润其中,分外温柔。 谢龄被这分温柔弄得颇有些不自在,瞪起的眼半垂,往里侧又挪了挪,尽可能让语气平直:“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萧峋将谢龄的小动作收进眼底,弯眼笑开,笑了会儿,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一捻,说道:“师父,你看这月光,落在我身上,也落在你身上。” “……” 白天的太阳照你身上也照我身上。一句废话。谢龄无言地闭上眼。 下一刻,听得萧峋又说:“师父本就好看,这月光落到师父身上,就更好看了。” “……” 这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rou麻了。 谢龄手指动了动,不知如何回应这话,干脆不应。 萧峋又笑,往床里头歪倒,过了一阵坐正,换回正经方式说话,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看我?”谢龄再度睁眼,不明他话中所指,同时生出几分警惕——萧峋鬼主意一向多。 “我就知晓你不会盖被子。巫山夜里凉,别被冻着了。”萧峋边说,边伸手越过谢龄,捞起床铺最里侧的那条薄被,抖开来盖在他身上。 这被子轻如羽毛,盖起来没有太大的感觉,却是让人倍觉温暖。 谢龄今日第三次抽搐眼角,问萧峋:“在你眼里,我是三岁小孩?” “照顾你有错吗?再说,你分明也已经习惯被我照顾了。”萧峋低低说着,走下床铺,“我继续去修炼了。” 他直接走窗户离去,红衣起落,轻盈得像只鸟。谢龄拥被坐起,瞧着他的背影,心中情绪微妙。而月影悄然偏转,上了中天。 第106章 时间似乎走得慢吞吞, 又似乎是枝上露水,转瞬即逝。朝霞过眼,晚星如飞, 谢龄和萧峋在这洞天福地中待了已有十日。萧峋日复一日打坐修炼,吸纳这里的灵气,孤晴留在体内的劲气已然化解。谢龄则练掌练剑练字画画看书打发时间,萧峋有时会陪他下盘棋,教他一个人不至于太无聊。 这样的生活,倒和在鹤峰的时候差别不大,谢龄习惯得很快。 又到晚间,天悬星河,辉光灿烂, 谢龄站在甲板上看了会儿星星,目光往下移, 望向四野。萧峋正好结束修炼,见谢龄看过来,弯眼就笑,抬起手挥了挥。 谢龄的目光带上打量,将这人上上下下看了两遍, 走下云舟, 走到他身旁。而谢龄过去, 萧峋便也不起身了, 往后一倒,躺在了草地上。 “前两日我便察觉出你能破境了。”谢龄坐到萧峋身旁,“又经过这两日的修行, 你应该可以直接到神心空明中境, 何故压着不突破?” 萧峋甚是熟练地勾起谢龄的一片衣角, 慢条斯理说道:“再等等,我想直接到神心空明上境。” “……” 你是要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谢龄无言片刻,偏头瞟了萧峋一眼。 这一眼却惹得萧峋不满。他捏着谢龄的衣角,幽幽道:“师父又不相信我?” ……这个“又”字是怎么来的?谢龄拍掉萧峋的爪子。 他琢磨着,在洞天福地里修行了十日,萧峋的修为和境界定然比谢风掠高了。萧峋这家伙和谢风掠主角不对付,现在修行速度还抢在谢风掠之前了,在故事里到底是个什么定位?长得还好看,话更是多,莫不成是反派? 反派多死于话多,而现在写故事的人都喜欢让反派长得好看。谢龄不禁再次瞟了瞟萧峋,这次主要看的是他的脸,但余光瞥到了萧峋手的时候,又觉得这个思路不对:反派会像他这样喜欢抠人衣角吗? 萧峋直觉谢龄眼神有深意,蹭的了一下坐起来,脸贴近谢龄,目光直勾勾盯紧他,问:“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谢龄收敛心神,抬手屈指、往萧峋额上一敲,把这颗脑袋敲走。 “你肯定有想什么。”萧峋不屈不挠重新凑到谢龄近前去,眼睛眨了眨,“那换个问法,你在想谁?” “想你。”谢龄觉得好笑,这家伙的模样和语气就跟受委屈但不说的小媳妇儿似的。 丢下这两个字,谢龄起身。萧峋就像谢龄长的尾巴,不紧不慢缀在他身后。谢龄走了几步停下,对这条尾巴说:“既然有想法,就赶紧修炼,你离神心空明上境可还差了一些距离。” “哦。”萧峋应得不情不愿。 这一晚萧峋没有去扰谢龄,仿佛一尊坐着的石像,在草地上不挪不动弹。谢龄用神识查看过他几次,见这人身上并无不妥之处,便睡觉去了。 但夤夜时分,谢龄被惊醒:周遭灵气的流向发生了剧烈转变,它们来自四面八方,尽数涌向盘膝坐定的萧峋。 灵气散发出的光芒本微弱,但数量足够便能变得强烈。萧峋被耀眼的光芒包围住,依稀可见紧紧闭合的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