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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压低声音道,“从陈师兄这个角度看出去的,恰好便是梅字间。” 嗯?这样一来,想包场的不就是萧峋了?谢龄又往外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瞧见方才那伙计走进了萧峋的雅间。 谢龄心底的惊讶多了几分。惊讶之余,也不是不能理解萧峋的做法。那家伙食量大,一盆两斤重的龙虾,去掉壳能有二三两都算不错,压根不够他塞牙缝。 谢龄不禁关注起包场事件的后续。 食肆伙计给了萧峋答复,这人本就不大如何的脸色更臭了。谢龄有点儿坏心眼,看见他吃瘪,心里竟然开始乐。 越九归也倾斜上半身,找好角度看过去,“嚯,挺年轻的一个人啊。” “约莫十七八岁吧。”谢龄随口答道。 “不知是哪一宗派的少年。”越九归语气似在估量琢磨什么。谢龄心说你可别又去结交,听得萧峋对伙计道:“一桌只上一份口味虾,你们这里的规矩是吧?” “是。” 萧峋又道:“还有别的规矩吗?”问得还颇为客气。 伙计略一思忖,回答道:“倒是没有了。” 萧峋:“那除了口味虾外,要三个鱼头,三份水煮牛rou。” 伙计大惊:“这、这么多?” “这也不可以?”萧峋眉梢一挑,满脸不耐烦。 “这、这当然是可以的……我立刻通知厨房给您准备!”伙计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外走了一步又停下,回头问,“客官可还有别的吩咐?” 萧峋靠上椅背,说:“没了。” “好嘞客官,您请稍候。”伙计笑了一笑,快手快脚离开梅字雅间。 越九归对萧峋的行为有些不喜,扇了几下折扇,摇头说道:“他是因为不让多点口味虾,才点这般多别的?” 谢龄心说多半有这个原因在此,但还是为萧峋辩解,说:“或许是食量大。习武者的胃口,通常比寻常人好一些。” “有些道理。”越九归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这时坐在梅字雅间里的萧峋又向谢龄投来一道目光,谢龄只当没察觉,继续剥龙虾。 他们的菜很快齐了,还上了一壶冰镇过的柚子酒,喝来很是清爽。谢龄就着酒,将每道菜都尝了一点,发现最喜欢的还是小龙虾。 “越师弟,为何要订下一桌只上一份的规矩?”谢龄剥着虾,不免疑惑。眼下正是吃虾的季节,对喜爱小龙虾的食客来说,这样一盆不过刚刚打个底,多卖些多赚钱不好吗? “我这家店,规矩可大了。每日供应什么,客人就吃什么,若是挑三拣四,那对不起,请去其他地方吧。”越九归哈哈一笑,解释说道,“有的人,他还就吃这套!便是立了这样的规矩后,这家店才从两张桌子六条板凳,扩大成了现在两层楼的铺面。” “这可是兴旺之本,虽然现在名声打响了,却断断不能破坏。” 原来是耍大牌、啊不、特色营销。谢龄从前见识过、体会过,明白是条不错的心理策略,理解地点点头:“经营不易。” “艰难的时光都过去了。”越九归摆摆手,笑得满不在意。 他给谢龄夹菜,转了话题:“我看陈师兄对这些香辣口味的菜颇为喜爱,但口音并非这附近的。让我来猜一猜,陈师兄是楚地之人?” “我出身越州。”谢龄给自己安排上一个老家,位置离人间道算近,方便后续发挥。 却见越九归眼神一亮,喊了声:“邻居!” “我家在青州。”越九归拿起酒杯,表情惊喜,“来,陈师兄,不多说了,我俩干一杯。” 青州与越州相邻,同样离人间道算近,在谢龄的备选地名当中。谢龄一时非常庆幸,没有选错“老家”。 他应越九归的邀请举杯。 当啷—— 两个酒杯碰到一起。 待得这壶柚子酒喝完,桌上菜也不剩多少,越九归是老板,不用结账、起身就走。雅间门口挂着珠帘,哗啦两声响后,谢龄随他站到走廊上。谢龄往萧峋那处望了一眼。少年人面前摆了许多盘和碟,但吃饭的只有他一人,看起来有些孤单。 谢龄想起这人先前说,一个人逛庙会太孤单。他安排了谢风掠和他一起,但谢风掠并不在,是两个人口味不同吗?萧峋表情看起来不太得劲儿,难道说他们俩生了矛盾,分开走了? 年轻人之间起摩擦也正常,可若当真如此,只希望这摩擦别太大,别烧起来。谢龄心念电转,感慨和担忧皆有。 耳旁响起越九归的声音:“陈师兄,你好像很在意他?” 自家的崽当然忍不住关注,不过他表现得有这样明显?谢龄收回目光,决定待会儿做个自我检讨,扯了个理由搪塞越九归:“他……根骨不错。” 两人转下二楼,来到大堂,但越九归仍是压低声音,不想被萧峋听见:“陈师兄想拉他入我们门派?” 谢龄怎会有如此打算,当即说:“他应当不愿。” 越九归甚是赞同:“我也这样觉得,他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谢龄却不认可这话,他家小崽子为人处事还是有一套的,此次赴东华宴,人际关系全由他打理。但他现在不是鹤峰雪声君,也只能在心里反驳一下,无法多说什么。 走出食肆。街上比先前更热闹,灯辉满山满城,人流如潮翻涌,放眼远望,街角的老树挂满红绸,承载了不知多少人的心愿。谢龄觉得这景致甚美,看了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