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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谛听前来,让出一条小路。 其他几位阎王已经回到大殿商议,只留下了三殿勘察现场。 三殿下听闻谛听前来,本十分欣喜,地府的事情想要谛听帮忙,向来都是阎王们去请,谛听推三阻四,三缄其口,即便是开了口也是含糊其辞。这次竟然主动过来,可真是,正愁没有招,天上掉下个粘豆包! “您可算是……”三殿下话刚出口,便立马噎住,视线在触到陆维羽的瞬间,变得震惊,“这……这不是。” “是羽儿,他在人间待着闷,便回来看看。”谛听谛听说的轻飘飘。 三殿这边已经回想到当年被“谛听二号”支配的恐惧,猛地退后一步,肢体动作直接暴露已经进入了防御状态。 陆维羽:“……” 就在这时,众人的脚下陡然震动,碎石滚动,忘川河底旋风游走,所有人都忍不住掩面遮挡风沙碎石。 陆维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面前那个原本看上去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巨石,此刻竟然在其裂开的内部发出淡淡的光亮来。 “三生石心……”凤岐最先认出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亮。 蓦地,石心再度发出极为刺目的光。众人纷纷后退,小八个头小直接被掀了个屁墩。凤岐和谛听也都忍不住退了半步,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陆维羽竟依然直挺挺站在那里,脚下生了根一般。 须臾,在他们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陆维羽已经被拉扯着往石心处去了。 陆维羽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轻飘飘的,倒也不觉得恐惧,反倒像是回了家一般的熟稔,有人在耳畔呓语,诉说。 恍惚一瞬间,又似漫长到世界走到了尽头。 陆维羽再次看清前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静。 在他的一生当中,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 父母去世的时候,孤身一人离开家乡求学时,jiejie车祸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也没有此刻令人恐惧。 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视线,没有嗅觉,就连着触也一并丧失了。你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你试图去触碰自己,又似扑了个空。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我们存不存在? 而有人,就是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了上万年。 眼前的黑暗被割开,扑进眼睛里面的光尖锐极了,陆维羽却还是睁大眼睛,生怕这种刺痛感消失掉,他不怕疼,只要别再被世界抛弃。 前方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可他依然认出那个宽阔而却有些嶙峋的背影是段冥泽。 连他自己都不到为什么,靠近的脚步要这么小心翼翼。 或许是害怕强者脆弱的瞬间。 段冥泽半边身体露出的白骨阴森而诡异,血rou在白骨之上缓慢的生长。长发遮住了他微微垂着的脸颊,看不清。 陆维羽的指尖凝着惊惧、差异、苦涩,辗转在血液里面送进了心脏。终于碰触到对方的瞬间,忍受着极大痛楚的身体微微一颤。 段冥泽毫无防备下转头,见到来人瞬间眼中满是震惊,随即转过头去。可是只这一秒钟,就已经够深爱的人彼此看清了。 段冥泽原本俊逸到近乎完美的脸,此刻大片隐在阴影中,侧面露出的下颚依稀可见白骨。 “段冥泽。”半晌,陆维羽终于调整好自己,声音才不至于发抖,“疼么?” 段冥泽拢了拢黑袍,试图遮住自己半条没有血rou的手臂,声音低沉,粗哑的像是换了个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维羽没有回答他,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是他在三生石当中听到的呓语,呓语说,三生石破裂是因为镇守九幽的冥王力量在消减,而且是一种无可挽回的消减,也正是因为这样,冥界近百年来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异象。 “忘川干涸,三生石裂,是因为你的力量在消减,对么?” 等了一会,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你知道自己的力量为什么会消减么?我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么?”来不及铺垫,也不想绕弯,他此刻只想直接知道答案,他不想失去,不想面前的人有任何的意外。 这一次段冥泽回答了他:“我会想办法保住冥界。” “那你呢?”陆维羽不自觉拔高了声调,他心疼,珍爱的人半身白骨在眼前,这种痛楚不亚于削骨挖心,“我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事。” 这下,段冥泽勉强扯出一个笑意,温声安慰道:“我这个模样吓到你了吧?没事的,再过些日子就会恢复的,不碍事。这是我得以离开九幽的代价。” “所以,你为了离开九幽,每隔49年就要忍受一次……”陆维羽说不下去了。 “我是冥王,本应该永世于九幽镇守冥界,可是这里……” 陆维羽回想到了方才的那种恐惧,心跟着一颤。 “相比下来,这就不算什么了。而且只要七七四十九日,全当一场试炼了。” “那我……留下来陪你。” 段冥泽低笑:“样子不好看。” “我又不是看你样子来的。” “哦。” “再说……你也不怎么好看。” “哦?” “一般啦,不过我刚看你下颌骨长得很标致。” “……” “我怀疑你整了鼻子,怎么没有鼻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