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归来我成了他的朱砂痣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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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后还有机会,她想与他并辔绝驰在这红尘间,看遍山河万里。◎ 莫珊珊从小便是这骄纵惯了的性子,往年又常败在祈钰手下,自然是不甘屈居落后,她一直想要真正打赢一次祈钰,可如今祈钰这般模样,她赢得也是不情不愿,愤愤难平。与她老爹莫敬岚这种笑面虎截然不同,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眼底藏不住事。 而这样的人通常心肠不坏,祈钰也没与她多计较。 没过多久,她怏怏地拿来了金疮药,走进祈钰的屋子递给了她:“喏,你这细皮嫩rou的样子赶紧涂上。”口中还犟着,但是嘴角拉下着,愧疚之意溢于言表。 时解怿抢在祈钰伸手前将金疮药接过,背对莫珊珊一言不发。 莫珊珊了张了张嘴,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这位小公子看上去脾气比她还大。 祈钰抬头与时解怿对视一眼,只此一瞬间,二人心神领会。 祈钰撇开时解怿的目光,看向嘟囔着嘴的少女试探道:“珊珊,昨日我第一次来你们紫霄宫,经过玉桥之时发现四周居然设有一道强力结界,这是作何?” 莫珊珊未经多想,在屋里来回走着,随口应道:“这事我也不甚了解,我听爹爹曾经说到过句碧海之下锁了个什么东西,但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那既然锁住了,怎么还要花费心思设下结界呢?”时解怿的话幽幽传来。 莫珊珊停下脚步叉着腰:“你们问我这些干什么?我哪会知道这些,门派事务事无巨细都是爹爹一手cao办的,我……只管修习便好,别的都不用我cao心。” 她的语调从盛气凌人到最后的越来越轻,宗门少主可能都是这般的同病相怜吧,祈钰也能理解莫珊珊身上所背负的责任。他们都为门派而活,为大道而活,只唯独不为自己而活。 祈钰没再多问,莞尔一笑道:“多谢你的药。” 莫珊珊听到这话,脸上泛起了红晕,手不自觉地绕着垂在前头的辫子,低下头软声道:“那你好好涂药吧,我还要去准备明日的论剑大会,就不待下去了。” “好,明日见。”祈钰与她道别。 莫珊珊笑着招了招手离开了。 说话的雀鸟飞走了,屋内只剩下春日里吹来的一缕微风氤氲着少年少女间微妙的羞怯。 时解怿坐在祈钰身边,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袖子,用纱布沾着温水仔细地擦拭伤口的边缘。 这个伤口比起之前祈钰受过伤实则算不了什么,可少年温热的指尖触到肌肤的那一下,所及之处虽痛却也传来阵阵酥麻,祈钰手臂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怎么了师姐,弄疼你了吗?”时解怿柔声问道。 祈钰感到脸上微微发烫:“没……没有,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着,便作势要将手抽动出来。 “别动!” 时解怿轻轻压住她的手腕,他眉眼紧蹙,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一声带着温柔的呵斥让人无法反驳。 祈钰就这么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任时解怿清洗伤口。 她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的样子慢慢与记忆里那个牵她手喊她师姐的孩童重合。 那是八年前的一个夏夜。 彼时十岁的祈钰和时解怿为了去后山看那星光下的一片萤火虫,不慎跌落到一个山洞中,还好洞中有一浅池水接住了他们。 山洞里漆黑一片,他们摸着壁面小心地探着路,祈钰抓着时解怿的胳膊跟他走着,她的手很疼,应是摔下来的时候被树枝划破了胳膊。 两个人紧贴着彼此,祈钰呜咽着问时解怿:“你怕黑吗?” 时解怿摇摇头,安慰道一旁湿透了的祈钰:“师姐是怕黑吗?我会保护你的。” “你说,这洞里不会有吃人的妖怪吧!” “师姐怕是磕到脑袋了?这里可是琼山地界,哪个妖怪敢在琼山上作祟。” 听到时解怿这么说,祈钰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这次要被爹爹罚惨了,心又紧张了起来:“师弟,你怕回去被爹爹罚吗?” “罚只是一时的,只要师姐不怕就行,对我而言,我只想师姐开心。” 对这两个小可怜来说幸运的是,洒落的月光逐渐照在前进的路上,这个山洞并不是没有出口。 月光映在祈钰身上,她胳膊上的衣服被割破,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流下。 “师姐,你受伤了,让我看看。”时解怿扶着祈钰靠着洞壁坐下,他从自己内衬上撕下一块绸布,替她包扎。 祈钰靠在时解怿的肩膀上,头晕乎乎的,虽然胳膊上很痛,但她依旧丧失了意识。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个人把她背了起来,在她耳边轻轻唤她师姐,可后来的事她也记不得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琼山派的寝屋里。听人说,是时解怿把她背回来的,她已经烧了一天一夜。 祈钰连忙朝旁边的小弟子问道:“解怿师弟呢?” “解怿师兄要被赶下山了。” 听到这话,祈钰急匆匆地跑向正殿,只见到时解怿站在正殿外,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滴落,衣襟也已被汗水浸湿。时解怿的面前还被扔着一个包裹,里面散露着他的随身物品。 琼华殿里头,千越师尊和掌门爹爹正在争执地脸红耳赤。 这两人看见祈钰来了,祈风渡振袖一拂背过身去,千越则是给祈钰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劝劝祈风渡。 祈钰心中百般滋味交融在一起,她必须要长大了,她不能让爹爹生气,也不想让时解怿离开。 咚的一声—— 三人朝着祈钰都投来惊异的目光。 一向骄傲的她,跪下了。 为了一个山门下捡上来的野孩子。 见状,祈风渡咬牙切齿道:“祈钰!你……!” “阿钰,快起来。”千越去拉地上祈钰。 祈钰甩开他的手:“爹爹,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祈风渡以为祈钰是威逼这套,冷哼一声,不理会她。 可只听到十岁的祈钰那坚韧的声音传来,她似是忍住了所有柔软的情绪请求道:“爹爹,以后我一定做一个好的琼山派少主,每天努力练功,不再让爹爹和师尊失望,只是,解怿师弟无辜,他无家可归,琼山派就是他的家,爹爹不要赶他走。” 良久之后,祈风渡也软了下来:“不是爹爹逼你,你还小,可你要知道天资纵横的人不努力也会落得个平庸的下场。” “好了好了,掌门师兄,都是两个小孩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千越连忙再次去拉祈钰,打起了圆场,“祈钰,你也要记住今天你说的话还有你爹爹的教诲。” 祈钰站起身出了殿外,拉起时解怿的手,就像初见时他拉起她的那般坚定,二人于骄阳之下,奔向那个她口中家的地方。 “在想什么呢?” 祈钰回过神来,低头看到手臂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淡然道:“啊……没什么,突然想到我们小时候在山洞里迷路的那次经历,你还记得吗?” 时解怿眯起眼:“我怎么会忘?我记得那次师姐还哭鼻子了。” “那你一定是不记得了!我可没有哭哭啼啼的。” 时解怿笑着摇了摇头,像是无声地在说祈钰哭鼻子的事情他见得还算少吗? “说起那件事,我倒想问师弟,我们那会不是迷路了吗?我听人说是你把我背回来的,你是怎么找到路的?” 时解怿沉吟了一会道:“这话说来话长,师姐当时发烧了,人晕过去了,我只能背着师姐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处我就留下一处标记,不对就再另寻他路,累了也不敢停下,我怕师姐……” 祈钰接着问:“走了一晚上?” “一天一夜。” 祈钰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画面,小小的身躯背着她在丛林密布的后山里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那得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她歉意地看着他说:“对不起,那次还害你受了这么重的罚。” “我说过,不想听到你和我说对不起。” 一声对过去种种的长叹后,少女双唇翕动:“是那时的我太任性了。” 此话一出,时解怿就明白这就是为何祈钰刚才没有责备莫珊珊的原因了。 在莫珊珊的身上,祈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也曾经骄纵过,叛逆过,甚至连累旁人过。但从山洞那事之后,她渐渐收起了所有的任性,学着成为一个众人期待的少主。 对祈钰来说,所需要别人包容的代价实在太大。 “师姐,在我这里,你可以做你自己。” 这句话很早之前,时解怿就对祈钰说过,可如今再次说来,听话人的心境变了,品到里面的味儿也不一样了。 若以后还有机会,她想与他并辔绝驰在这红尘间,看遍山河万里。 替祈钰处理完伤口后,时解怿没有去校场上练武,他回到了自己那间屋子里,静静地坐着。 “一天……一夜……”他喃喃念着。 破碎的记忆碎片又重新在他眼前拼凑起来。 山洞之下是一望无底的悬崖,只要,只要他将她推下去不就好了吗? 突兀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为什么不杀她?”“难道你对修仙之人也有了怜悯之心?” 背着祈钰的时解怿猛地摇着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他想,无论是怎样的活着,也比死去会更好吧。 她问他,你怕黑吗?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本就是生在黑夜里的人。 -完- 第7章 论剑大会(一) ◎我想要的便是我们之间离不开彼此的目光。◎ 此届论剑大会在紫霄宫莫敬岚的cao办下改了赛制,原赛制的第一轮是门派之间的相互比试,而这次改为将所有参赛弟子的玉牌混在一起,随机抽选二名进行比试。 不光如此,原赛制中每上一届论剑大会的魁首可以直接晋级至下一轮,但由于上一届魁首祈钰退出这一场的论剑大会,故便由第二的莫珊珊晋级。 规则一经在论剑大会现场说明,观剑席上议论纷纷。以前祈钰还参加的时候,琼山派各位弟子也如现在的紫霄宫弟子一样,都心照不宣的一同不参加,所以他们的实力是否在莫珊珊之上也不得知了。这样一来,若是琼山派弟子在前面的几次比试中消耗了太多的灵力,甚至负伤,那在下一轮就会显得不公平。 风烬刚要站起身发出异议,就被褚慕拦了下来。 褚慕压住他的肩膀摇摇头:“这是紫霄宫的主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祈风渡表示赞同:“褚慕说的有道理,一力降十会,这点小伎俩我们琼山派不屑一顾,就算让他使了又能如何?” 风烬咬着牙忍了下来。 莫敬岚负手站在论剑台前,扫视着四周观剑席上:“诸位,可有异议?” 观剑席上虽还有零星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也都默认了莫敬岚说的规则。 见状莫敬岚便道:“若无异议,那就请诸位参赛的修士们将比试名牌传送到论剑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