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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深将瓜子扔进盘子里,手在身上胡乱蹭了蹭:“跟为师走,咱们才不去和亲,谁爱去谁去!” “师父,我不能跟你走。” 叶深看了他一会,明白了:“怕连累苏国?” 苏言风默认。 他若一走了之,萧国会不会借题发挥,向苏国发动攻击? 他不知道答案。 也不敢赌。 “你这孩子。”叶深无奈,“苏国不值得你这么牺牲。跟师父走,云游四海多好!” “师父从不踏足萧国,今日怎么会来。”苏言风转移了话题。 “还不是为了你!” 叶深深知徒儿的脾气,他不想走,谁劝也没办法。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方形锦盒:“里面有一颗假死丹,服用后与死人无二。三日后恢复如常。拿着。” 苏言风接过来,手指摩挲着锦盒的棱角。 “既然你意已决,为师不拦着。若哪天你想离开,服下它,为师带你离开。” 苏言风心里发堵。 从小到大,除了母妃,便是师父对自己最好。如今他远离故土,再难尽孝膝前。对于师父,也未曾有半分报答。 声音有些发颤:“言风谢师父。” 叶深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不觉,竟然长这么大了。 “行了。这萧国我属实讨厌,不想多待。你照顾好自己,有事传信给为师。” 说完,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 在驿馆待到第七日,皇宫那头终于有了动静——让苏言风进宫面圣。 不仅如此,还给他准备了婚服,及其他婚嫁之物。 来喜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气愤不已:“这些都是女子用的,他们竟然让公子用!” 苏言风拿起却扇,白玉扇柄被他握在手里,温润细腻。扇面由缂丝制成,龙凤呈祥图案栩栩如生。 新娘出嫁时,手执却扇以遮挡面容。直到全部礼节完成,洞房花烛时,新娘才会放下扇子。 是为却扇礼。 至于流苏面帘,就更精致了。 一颗颗均匀圆润的玉珠被串连起来,每条珠串下端都坠着一颗雨滴状的红色宝石,晶莹剔透。引线由金丝编制而成,将所有珠串在一起。引线两端做成弯钩状,方便佩戴。 苏言风用却扇轻敲掌心:“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既然让我穿,那我便穿。权当增加阅历了。” 受师父影响,他独爱白衣。红色衣服还真未穿过。 “……”来喜,“公子还真是心胸宽阔。” 苏言风:“过奖。” 来喜:“……” - 面圣之日,天下起了雪。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苏言风一身火红嫁衣,头发一半散开,一半用发冠束起。眉眼间略施粉黛,顾盼生辉。流苏遮面,若隐若现间,能窥得其绝世之姿。 卯时不到,苏言风就被喊起来,沐浴焚香,梳洗打扮。从宫里来的人完全把他当成女子一般,恨不得将他摆弄出花来。 苏言风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直到一股冷风灌进来,冻得他猛然惊醒。 宫里来的侍女掀开轿帘:“请公子以却扇遮面。” 透过空隙,苏言风看到了朱红色的围墙——皇宫到了。 从一个牢笼,跑到另一个牢笼。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如何。 苏言风止住翻飞的思绪,双手持扇,扇面举到面前,眼不见为净。 视线被扇子挡住,苏言风只能低头看下面。 他看着纯白的雪。 看着火红的衣。 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漫天风雪里,苏言风拾阶而上,寒风卷起他的衣摆,和如墨般的发丝。 早朝结束,大臣们没有一人离开,都在等着那位苏国皇子觐见。 终于,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苏言风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一点一点出现在大家面前。 所有人都被这抹红色灼了眼。 踩上最后一层台阶,苏言风又向前走了几步,跨过高高的门槛,朝殿内走去。 行至殿内中央,苏言风缓缓跪下:“苏国皇子苏言风,叩见萧国国君,万岁,万万岁。” 声音如玉珠落盘,清脆悦耳。 过了许久。 “扇子拿下来。” 不容拒绝的命令。 敢在这里发号施令的,不做第二人想。苏言风依言照做,拿开挡在面前的却扇。 “抬头。” 苏言风抬起头。 萧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饶是见过无数动人之姿,却都不及他。艳而不俗,美而不妖,眉宇间带着英气。 与此同时,苏言风也在打量萧祈。 在他的想象中,萧祈该是位魁梧壮汉。皮肤黝黑,络腮胡子,眼如铜铃,凶神恶煞。跟辟邪门神差不多。 然而现实却完全相反。 不仅生的白嫩,样貌也十分英俊。剑眉入鬓,不怒自威。眼眸好似一口古井,沉稳深邃,无波无澜。端坐于龙椅之上,玄色龙袍加身,有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之姿。 视线交汇,苏言风赶忙垂下头。 “来人,”只听萧祈用极平常的语气道,“将他的眼睛挖了。” 第3章 侍寝 苏言风确信萧祈不会杀了自己,但挖掉眼睛人也能活。若苏国问起,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何况苏国根本不会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