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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妾身过了今夜便日日陪着殿下。殿下,您能不能分分场合?在这含元殿上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徐静柔纤细的指尖一把戳在了顾攸的额头上:“再说,战王殿下还看着呢。” “他看就看嘛,他又不是没看过的。” 并席落座的顾修淡淡然的把脸转了过去,无处安放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属臣席位的韩墨初身上。 这一个多月来,徐静柔早出晚归不在王府。顾攸便日日跟在他屁股后面,也不管他在军营还是在哪里,顾攸便像个闲出鸟来的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他。尤其是在军营的时候,顾攸疯的像猴儿似的四处乱窜,他还得时时刻刻的看着顾攸,生怕他一个不甚被那些他和韩墨初辛苦造出来的攻城利器砸死。 弄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期盼过除夕宫宴,巴不得徐静柔早日回府,他耳边就能清净了。 “顾攸,你这做什么呢?不知道眼看就要开宴了么?”晴昭公主顾锦披着一身颜色鲜艳的蜀锦宫装,头顶的凤翅冠一步三摇,耀眼夺目。今夜她和徐静柔头顶的冠戴都是两个人亲手画了样子又一起找了铺子打的,连珠子都是一颗一颗挑的。 顾锦自含元殿门前款款而来。老远就瞧见夫妻席上顾攸哈巴狗似的赖在了徐静柔身上,板着脸走到人身前,严肃道:“眼下成婚了,觉着谁也管不了了是吧?” 顾攸悻悻的把手一缩,挠挠后脑道:“长姐,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你日日和七弟在一起,怎么就不学一点好呢?” 关于顾锦说的这个问题,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都很纳闷。 顾攸和顾修作为同龄的两个兄弟,自十二三岁时就混在一起。顾修没跟顾攸学过一点坏,顾攸也没跟顾修学过一点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在这两个人中间似乎根本不存在。如果非要说,那就只能说自从跟宁王顾攸混在一起之后,顾修在不经意间学会了同韩墨初撒娇。 但这一点,仅限于韩墨初。 除夕宫宴,比所有的宫宴都要疲累。要自戌初一直熬过子时,吃了各宫妃嫔亲手制作的扁食才算完。 席上的蒲团再软,坐两三个时辰腿也是麻的,加上今年为了显得人多热闹,坐席紧凑,熬起来就更累人了。 宴席过半,顾锦与徐静柔便退入后宫之内与随同参宴的嫔妃们一起制扁食。 坐不住的顾攸一边捶着自己的后腰往顾修身边挪了挪,拽着人袖口道:“七弟,七弟,陪我出去散散风呗?” “这会儿出去?”顾修搁下了手中的筷柱,扫了一圈各宗妇们空下的席位:“不显眼么?” “可是,我坐不住了呀。”顾攸挎着脸,晃着顾修的袖子:“你这一个多时辰腰都不塌一下儿的,我哪有你这本事啊。” “殿下。”身在属臣席上的韩墨初叫住了二人:“您便陪宁王殿下出去散散吧,陛下若是问起来,有臣呢。” “走吧七弟,我这腰都快断了。”顾攸自当有人撑腰,晃顾修晃得更起劲儿了。 顾修沉沉的叹了口气,只能起身着了披风陪顾攸出去散闷。 含元殿的上层有一处可供观景的云台,每逢节庆或大朝会有烟火表演时,可容纳数百人同事观景。 今日并无烟火,这空荡荡的云台之上便成了离席散闷的好去处。 云台上星月朗朗,夜风寒凉,吹得顾攸身上的价值不菲的银狐裘如波光粼粼。 顾攸只迎风站了一小会儿,就搓起了手掌:“嘶,好冷啊。” “若是冷,便回去。” “不回去,好不容易出来的。”顾攸一面活动着坐得僵直的后腰一面道:“总要活动开了才不算白出来一趟。你瞧着吧,回去少不了罚酒。” 顾修撑着云台上的栏杆,环视着四处张灯结彩的宫城。 京中的寒风远不及塞外凛冽,反而有种提神醒窍的功效。将憋在宫宴上受得那一身炭气都吹了个干净,也不算辜负他辛苦陪顾攸爬上来这一趟的。 “七弟,七弟你看那边!”顾攸忽然语气焦急的拉过了顾修:“那是不是火光啊!是不是火光啊!” 顺着顾攸手指的方向,顾修果然看见了韩贵妃所在的毓秀宫坐落的方位处隐隐约约有一处通红的亮点儿,在忽明忽暗的燃着,似乎还有浓烟正滚滚扑向天际。 顾修无暇多言,拽着顾攸从云台上快步走了下来。先派了十几个侍卫去内宫看情况,命他们找出失火的位置,沿途叫上所有当值的侍卫,不惜一切代价控制火势。又找到了一个在外殿服侍的小太监,命他将宫内失火的事传给了身在御前伺候的总管太监崔尚。 “七弟,父皇就在那儿,为何不能直接告诉父皇啊!”顾攸坐在席位上,焦躁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顾修按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除夕失火,乃大凶之兆。如今正值宫宴之上,皇亲宗妇皆在。这会儿大张旗鼓的朝父皇喊话,会引起sao乱的。” “可...可是...”顾攸抻着脖子,看着高台上搂着南曦公子的君王:“这么大的事儿,父皇不知道怎么成啊...” “你安心,崔翁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父皇的。”顾修神色镇定的喝了一杯专门供与他的红枣甜汤。 左右韩墨初就坐在他身后,就是这会儿失火的是含元殿,他心里也是踏实的。 --